花翎精心照料了张麒麟整整七天,每日以花灵之力为他梳理经脉,那些被尘封的记忆碎片如同春日融冰般逐渐浮现。
在第七日的黄昏,张麒麟突然睁开双眼,脑海中清晰地映出一个身影——那人一身黑衣,戴着标志性的墨镜,嘴角总是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可当他想要捕捉更多细节时,记忆却像指间沙般流逝。
“在想什么?”花翎轻盈地落在他肩头。
张麒麟望着窗外摇曳的竹影:“有个戴墨镜的黑衣人......他应该很重要,可我想不起去哪里寻他。”
花翎绕着他飞了一圈,洒落点点荧光:“再治疗几天,说不定你就想起来了。”
张麒麟开口:“谢谢。”
花翎噗嗤笑出声,发间银铃轻响:“守护仙子可不是白叫的呀。”
当张麒麟迟疑地伸手触碰她发梢时,窗外惊起的夜鹭突然掠过屋檐,惊散了这片刻温存。
此时的山下,张启邖正将茶杯狠狠摔在青石板上。“废物!”
他盯着跪满院子的黑衣人,“连个失忆的人都找不到?”
管家战战兢兢递上密信:“老爷,那边......”
张启邖扫过信纸冷笑一声,指了指张日邖。
三百里外的雨巷里,黑瞎子甩开追兵翻上屋顶。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墨镜后的目光投向远方:“哑巴啊......”
一个月后,张麒麟将疗伤用的药草仔细包好。
花翎趴在行囊上晃着双腿:“真要走了?”
见他点头,她突然钻进他衣领:“这样就不会走散啦!”
张麒麟僵着脖子不敢动,耳尖微微发红。
“我......”他欲言又止地低头看了看。
花翎幻化出半透明的手拍拍他脸颊:“放心~我可以隐身,除了你,别人看不见我。”
晨雾未散时,张麒麟最后看了眼住过的小院,而后便离开。
张麒麟辗转了几趟车,又步行穿过几条幽深的胡同,终于来到了位于北京老城区的一处西合院前。
夕阳的余晖洒在斑驳的朱漆大门上,铜锁己经生出了绿色的铜锈。
他伸手推了推门,纹丝不动,只得后退两步,一个轻巧的纵身跃上了两米多高的院墙。
花翎飘在半空中,长发随风轻扬,她歪着头问道:“不走门?”
张麒麟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无奈地耸耸肩:“没有钥匙。”
翻进院子后,眼前的景象让两人都愣住了。
杂草疯长到齐腰高,几株野榆树从砖缝里钻出来,屋檐下的蜘蛛网在风中摇曳。
正房的雕花木门半敞着,隐约可见里面堆积的厚厚灰尘。
花翎在空中转了个圈,嫌弃地皱起鼻子:“这...能住人吗?”
张麒麟的脸色黑了,他也没想到院子会荒废成这样。
“没事,看我的。”花翎突然来了精神,双手在胸前结了个复杂的手印。
随着她指尖流转的银光,整个院子开始发生奇妙的变化:杂草化作缤纷的花海,灰尘像被无形的吸尘器卷走,斑驳的墙面重新变得洁白如新。
最神奇的是,那些枯萎的盆栽竟然重新抽枝发芽,转眼间开满了各色鲜花。
张麒麟推开自己的房门,发现连床单被褥都焕然一新。
他洗漱完毕出来时,看见花翎正在西厢房前的空地上忙碌。
她不知从哪里变出几把园艺工具,正在认真地翻土。
突然,铲子碰到了什么硬物,发出清脆的声响。
“咦?”花翎好奇地挖出来,竟然是三根拇指粗的小金条,下面还压着一个雕着云纹的紫檀木盒。
夜幕降临,整修一新的西合院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宁静。
张麒麟在堂屋点了盏灯,花翎则把她的小花园布置得温馨别致。
两人就这样在这座重获新生的宅子里安顿下来,等待着那个神秘主人的归来。
两个月后,寻找张麒麟失败的黑瞎子风尘仆仆地回了北京。
他特意选在傍晚时分,熟练地翻过院墙,却在落地瞬间就察觉到了异样——
自己精心布置的机关陷阱全都不翼而飞,原本杂草丛生的院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墙角甚至还多了个小花园。
那些娇艳的花朵随着晚风轻轻摇曳,在黑瞎子眼里却像在嘲笑他似的。
“等等,小花园......”黑瞎子突然一个激灵,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花园前蹲下。
他记得清清楚楚,这里埋着他最后的家当——五根金条!可现在松软的泥土上连个标记都没有,那些精心培育的花草根部还带着新鲜的。
黑瞎子急得首搓手,刚要把整片花园翻个底朝天,忽然感觉后颈一凉。
花翎其实早就察觉到有人闯入。自从张麒麟住进来后,这座荒废多年的宅院就多了几分生气。
此刻她飘在半空,看着这个黑衣男人鬼鬼祟祟的样子,又见他伸手就要糟蹋那些她精心照料的花草,终于忍不住现了形:“住手!你干什么糟蹋花?”
黑瞎子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淡粉色裙子的小人飘过来,裙摆无风自动,周身还泛着淡淡的荧光。
他条件反射地摸向腰间,瞪大眼睛警惕道:“小精灵?”
“你才是精灵呢!”花翎气鼓鼓地飘近了些,仔细打量着这个满脸风霜的男人,“你是谁啊?怎么随便闯别人家?”
黑瞎子闻言笑了:“这是我家!你猜呢!”
花翎眼睛一亮,突然笑出了声:“原来你就是他找的那个人!”
她绕着黑瞎子转了一圈,“张麒麟天天念叨要找你,没想到你自己回来了。”
“哑巴张?!”黑瞎子声音都变了调,“他回来了?他没被抓?”
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瞪大眼睛,“等等...你说他出去买东西?他哪来的钱?”
花翎的表情顿时变得心虚起来,手指绞着衣角小声说:“就...屋子里找到的钱啊......”
“什么?!”黑瞎子一蹦三尺高,捂着心口倒退两步,
“那都是瞎子我省吃俭用攒的血汗钱啊!”他欲哭无泪地指着花圃,“该不会连地底下的金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