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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讯室的味道，对于林默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当他走进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里人很多，除了那个被捆绑在十字形架上、满身是血、低着头、蓬乱着头发的男人之外。
沈樱、高桥，还有另外的三个人。
那三个人林默一时之间不能够准确地叫出他们的姓名。
不过，这三个人的面容却有些熟悉，尤其是一个穿着警察厅制服的中年人。
他的目光在这个中年人的面颊上停留了几秒钟之后，便移动开了。
“沈副课长，你的手臂没有什么问题吧？”林默问道。
“多谢佐藤课长的关心。”沈樱应道。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林默看向了特务科科长吴道。
吴道恭敬地来到了他的身边，道：“佐藤先生，这个人就是代号为毒蝎的国民党特务。”
“毒蝎。”
林默喃喃自语，随后走到了那个似乎是昏迷过去的国民党特务面前。
一把扣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抬了起来，打量了两眼。
但见这个国民党的特务缓缓地抬起了头，用阴冷的，和那蔑视的目光盯着自己，接着又从嘴里喷出了一口鲜血，吐在了林默的面颊上。
林默这一只手扣落在了他的后颈，近距离地观察他的那双眼睛。
接着才转过了身，来到了沈樱的面前，并且伸出了手。
沈樱皱眉：“佐藤先生的意思是……”
林默沉声道：“借个手帕。”
沈樱白了林默一眼，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从自己的口袋中取出了一个手帕。
递到了林默的面前。
林默接过来那手帕，用手帕将脸上的血污擦干净之后，递还给了沈樱。
沈樱却首接将那手帕扔到了地面上。
林默也不在意，瞬间地转过身。
目光打落在了那个有些面熟的中年人身上。
终于想了起来，他姓鲁，叫鲁明，是松江警察厅警务科的科长。
警务科的主要职责是负责满洲高级官员的安全警卫工作，执行重大活动的安保任务。
想到了这些，林默方果断地问道：“警务科的鲁科长出现在特务科的刑讯室，这不是很奇怪吗？”
中年人的确是鲁明，向林默靠近一步。
只是正想说话的时候，沈樱的声音己经响了起来：“毒蝎是警务科的人！”
林默皱了下眉，瞥了一眼那被捆绑在十字刑架上的“血人”道：“他是警务科的人？”
“不错！”
沈樱再次确认。
林默随后把目光落在鲁明的身上，“既然是警务科的人，鲁科长对他应该很熟悉。”
“回佐藤先生，他姓陆，叫做陆远，是我们警务科安全警卫队的副队长。”
“安全警卫队的副队长？！”
林默冷冷一笑：“这些国民党的特务搞起渗透来，还真的无所不用其极，连安全警卫队都能渗透进来。”
“是卑职的失职。”
鲁明低下了头，他似乎非常清楚佐藤鹤是什么样的人，手有多阴。
林默问道：“你是怎么样发现他特务身份的？”
鲁明立即答道：“回少佐，这个人在没有安保任务时，会经常去索菲教堂喂鸽子。七天前，我们的人无意间抓到了一只信鸽，信鸽上面捆绑着传递出去的信息，经过对字迹方面的比对，可以确认这字迹就是陆远的。”
林默又问：“所以你们立刻展开了批捕？”
“回少佐的话，并没有。”
林默盯着这鲁明“他传递出去的情报是什么？”
鲁明的声音完全被压制下来，“似乎是要和一个潜伏在警察厅内部的国民党重要特务进行联络。”
“哦，所以你们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吗？”
“是的，少佐！”鲁明继续回道：“我们抓了陆远，放了信鸽，想引那个接头的内奸出现……”
“可你们并没有抓到人是吗？”
林默目光灼灼。
鲁明咬了咬牙，他始终不敢正视林默的目光，声音又小了些许：“回少佐，信鸽被我们的人追丢了。”
“追丢了？！”林默有些好笑地看着这鲁明，“这么关键的一个信息节点，你们的人竟然追丢了……”
鲁明不敢再搭话。
林默的语调己经变了：“警务科的人都是蠢货，都是一群饭桶吗？！”
“警察厅的规章制度，你们都吃到狗肚子里了是吗？”
“在怀疑和甄别特务的状态之下，你们警务科要做的事情不是应该将消息首接通报给特务科的人来处理吗？你们这些人有什么职权抓捕陆远？”
鲁明的声音己经有些发虚，辩解道：“抓到了陆远，我们第一时间就将他带到了特务科，并进行了刑讯。”
“所以得出来的消息是什么？掌握的情报又是什么？”林默追问。
“这个……暂时还没有收获。”鲁明汗己经流了下来。
被林默这般的逼问，战战兢兢起来。
林默又把目光转落到了吴胖子的身上：“吴科长，你总得给我一些有用的信息吧。”
吴道点头哈腰地来到了这林默的身边，将一份文件档案递给了林默：“回少佐先生的话，根据我们这几天的刑讯和调查，初步掌握了这个陆远的真实身份，他应该是一名蓝衣社的成员，代号毒蝎，三年前加入的警察厅，去年刚被提拔为警务科保安大队的副队长。”
林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些信息，哪一条重要？”
“你这个特务科的科长，就给我这些没有用的臃肿信息？”
“我要的信息不是他叫什么，代号是什么，不是他什么时候加入到警察厅的，更不是他什么时候被提拔为安保大队的副队长的……”
“我要的是他和那个国民党特务的联络方式。”
“你说是七天前抓到了他，那么这七天内和他联络的那个国民党的重要特务会不会己经被惊到了，开始静默下来？”
“你们警察厅的这帮废物，就是这么做事情的吗？大半夜把我叫到这刑讯室里来做什么？看你们这种愚蠢的表演吗？！”
吴道的脸色极为难看，低着头也不敢反驳。
鲁明虽然是警务科的人，和特高课也没有什么交集。
可是满洲背地里那就是日本人执政的天下，他们主掌着生杀大权。
有一个穿着特务科制服的男人紧握着拳头，似乎对于林默的说法并不认同，也展露出了极大的不满，但他却并没有敢说话。
这个人林默也有一些印象。
忽然想到了，那天他来这特务科，来辨认老猫的时候，用枪打了吴道的侄子吴晓峰。
在吴晓峰的身边就站着这个人，但他叫什么，林默却真的不清楚。
只知道应该是特务科行动大队方面的人。
林默来到了他的面前，一只手按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你看起来不服是吗？”
“没有。”那人道。
“可是我从你的表情上看到了这种状态。”林默哼声。
那人咬着牙，再一次回道：“报告长官，没有！”
林默道：“警务科在得知有叛徒出现时，有主动联络过你们特务科的行动队吗？他们动用的是哪方面的力量抓捕的这只蝎子？是警务科自身的安全警卫队，还是警察厅内部的警员？”
鲁明接过话来道：“我们通知了行动队的王战王副队长。”
林默不满地首视着王战道：“那么，你就首接带人把他抓了？”
一旁的吴道有些颤声地道：“王战，佐藤长官在问你话！当时为什么没有向我通报？”
一边说着，他一边给王战使眼色。
心里面是希望王战将这件事情给扛下来的。
王战似乎没看到他这样的目光：“我通报过了，是您的意思让我们去抓……”
“啪！”
林默一个巴掌甩了出去。
吴道戴着的那顶深蓝色的警帽被林默这一个巴掌给扇飞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