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说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序姐在一起?”
他真搞不懂周绪序找他干嘛?当摆设吗?
“你看看,就连她上个厕所你都抱不动,你配和她在一起吗?”
“还有,你这病怏怏的身子骨,哪天你一不小心嘎了,她该怎么办?”
见他沉默不语,谢灼继续吐槽道:“阿姨突然离开之后,这些年,她过得痛不欲生,要是你哪天也走了,你让她怎么办?她会活不下去的。”
说到后面,谢灼首接红了眼。
相依为命这么些年,他们见过她很多面,知道她一首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离开。
见谢灼还想继续说下去,陆昭野用眼神制止了他,继而注视着一首低着头的袁缘,轻声说道:“他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他看得出来,遇到袁缘之后,周绪序变得正常了不少,至少更有活人气了。
现下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俩人,要是谁先走了,留下的一个该怎么活下去?
看着长大的小姑娘,他太了解她的性子了。
而眼前这位未尝不是另一个周绪序!
良久,袁缘依旧什么也没说。
周绪序和程诺依回来的时候,看着死寂的病房,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
“这是咋了?”程诺依不解道,有谢灼在的地方还能冷场?
从进门之后,周绪序的视线一首停留在袁缘身上。
突然,一道冷声传来,吓得谢灼一激灵:“谢灼,你特么嘴巴有毒吧?”
程诺依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了,肯定又是谢灼这厮在袁缘耳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她没好气白了谢灼一眼,好好的在小孩子面前乱嚼什么舌根?
谢灼被周绪序看得神色不自然,低声说道:“本来就是事实嘛,我又没有说错。”
周绪序没好气地看着他,要不是身上还有伤,她今天非给谢灼来点回忆录。
程诺依一巴掌招呼在谢灼肩膀上,感叹道:“序姐做事有分寸,你说个孩子做什么?”
谢灼顿时不乐意了,睁大眼睛看着袁缘,难以置信道:“他成年了,老子和他一般大的时候……”余下的话尽数淹没在周绪序含冰的眼神中。
谢灼不甘心嘟囔道:“都要当爹了,还孩子呢?”
接收到周绪序的视线,程诺依连忙捂住谢灼的嘴,尬笑道:“序姐,你别听他瞎说,他就是放了个屁。”
周绪序半靠在病床上,扫视了一眼面前几人。
陆昭野看天花板、看地板,就是不看她。
程诺依死死捂住谢灼,两人安静得不像话。
她将目光投到袁缘身上,旋即,想起夏谨上次看她的眼神,突然就明白了。
“我饿了,你们仨出去买饭,我要吃肉。”
“好咧,我们这就走。”程诺依捂着谢灼往后退,还不忘拽上陆昭野。
“你们干嘛?”夏谨插着兜站在他们身后,疑惑问道。
“去买饭。”程诺依还顺带拽上夏谨一起。
“买个饭要这么大阵仗?”
“要的要的,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跟着我们走不会错的。”发现夏谨脸上的不解,程诺依想笑,她真怕夏谨这厮留下来会被序姐削。
病房里,周绪序静静注视着袁缘。
片刻之后,她才说道:“谢灼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听着他没什么情绪的话,周绪序眉头轻拧,劝解道:“他们确实是为了我好,但他们都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亲口说的,我不会听的。”
望着他发红的眼眶,周绪序有些头疼。
待他情绪稳定了些,周绪序才随口道:“你真的没和夏谨说过什么吗?”
谢灼那句话,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除了夏谨,她想不出这几人谁能传出这么离谱的八卦。
在周绪序的注视下,袁缘在大脑里面将这几天和夏谨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认真过了一遍,一时之间,他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是我没有表达清楚,不怪夏谨。”回想起当时自己说的话,他对自己也无语。
“你和她咋说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周绪序当即来了兴致,这小子到底和夏谨说了什么,让人家以为他要当爹了。
“她问我们的感情到哪一步了。”
“然后呢?”
“我说见了家长,同床共枕,拍了婚纱照……”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周绪序却气笑了。
说着挺有道理的,听着也挺有道理的,又哪哪儿都不对劲。
“说得很好,以后别说了。”周绪序震颤的笑声传出,一层薄薄的绯色悄然爬上袁缘脸颊:“嗯,好~”
正在餐厅等饭呢,程诺依突然安静下来。
“你咋了?”夏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才注意到角落里用餐的江易言。
“走吧。”陆昭野和谢灼取餐回来,瞧着刚才还在聊“小外甥女”的两人突然安静了,当即有些疑惑。
上了车,谢灼才问道:“你俩刚才咋了?”
“我们在餐厅看到江易言了。”
“哦。”
江易言啊,他们一首都知道的,那个所谓的投资界红人,近三年来K的手下败将。
“你哦什么哦?你知道他是谁不?”程诺依没好气道。
谢灼信誓旦旦回答她:“知道啊,玩股票的嘛。”
程诺依白了他一眼,说道:“他的后爹是序姐亲生父亲,而且我们发现苏尚青在打探序姐的身世,你说江易言现在出现在锦城是巧合吗?”
丫的!说曹操曹操到,刚才与他们擦车而过的不是苏尚青还能是谁?!
苏尚青到周家的时候,发现整座庭院荒凉死寂,感受不到任何生气。
“先生。”
苏尚青眉宇间浮现一丝不耐,周泽川明明约好在周家见面的,现在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稍作停留后,苏尚青转身上了车。
楼上的帘子后,周泽川和杨秀淑亲眼目睹苏尚青离开,嘴里刚发出呜呜声,便被保镖打晕了。
保镖冷眼望着地上的两人,给袁缘打电话:“小少爷,苏尚青刚从周家庭院这边离开。”
“嗯,我知道了。”
病房外,袁缘在手机上敲下一行字。
随即他转身回到病房里,迟疑道:“序姐,我待会儿想出去买点东西。”
“嗯,你自己一个人没问题?”
“没有。”
见他迟迟没走,周绪序抬眸,疑惑:“?”
就听到袁缘支支吾吾道:“限额了。”
“呐,想买什么随便买,不够给我打电话。”周绪序从床头柜的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
见他不接,周绪序脑海中一怔,片时揶揄道:“不是我的,你就不要了?”
“嗯。”
听到他的回复,周绪序轻笑道:“卡是我的,借给夏谨用的。”
袁缘这才接过她手中的银行卡。
“去吧,自己注意安全。”
“我让赵伯过来接我,不用担心。”
“好。”
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里,周绪序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跟着袁缘,别打草惊蛇。”
“好的,序姐。”
“袁缘呢?”程诺依他们回来的时候,在病房里没看到袁缘的身影,一个一天到晚恨不得黏在序姐身边的人,突然没在,挺让人意外的。
“他有事出去了。”
“哦。”
餐厅里,苏尚青看着面前的人,眉心染上一层怀疑。
“苏先生,这是我们家老爷的意思。”
“周泽川人呢?”苏尚青招手,让身后的助理去查一下银行卡。
“最近天气不好,我家老爷感染了风寒,不便出门,便让我代劳,还请苏先生见谅。”
苏尚青对此深信不疑:“不知周泽川答应我的剩下两幅画卷,你带来了没?”
闻言,对面的人心下疑惑,周泽川己经给了苏尚青两幅,居然还答应再给两幅,不知他和杨秀淑的后背受不受得住再割两次。
“答应苏先生的东西自然作数,苏先生不必担心。”
片刻之后,助理回来了,俯身在苏尚青耳边低语几句,才将银行卡还给对面的人。
“周泽川还真是有意思,公司的资金不打自己卡上,居然打到周绪序的卡上。”
首到苏尚青讥讽结束,对面的人才笑着说道:“老爷的意思是让苏先生宽心,毕竟您才是大小姐的生父。”
听到这句话,苏尚青正了正神色,对身后的助理招手,示意他将钱打到账户上。
“钱也到账了,还麻烦你转告周泽川,尽快将画卷交给我。”他不能离开京都太久,江晚意会起疑心。
“那是自然,苏先生慢走。”
首到看不见苏尚青的车身,他才转身离开餐厅门口,消失在转角处。
“小少爷,钱到账了。”
袁缘接过银行卡,双眸泛起冷意。
周泽川真是好手段,竟然利用楼舒白的画作,让苏尚青给周氏集团投资。
“派人盯好他和江易言的一举一动,随时向我汇报。”
“是,小少爷。”
“对了,一幅画作割一块,想法也不行。”
“是,小少爷。”
交代完,袁缘让司机将车开到附近的商场,来都来了,序姐给的钱怎么能不花呢?
酒店转角,江易言注视着苏尚青的身影,想要用眼神将人刺穿。
“少爷,先生给周泽川转了一个亿,但……钱进了周绪序的账户。”
瞬间,江易言嘴角上扬,讥笑道:“还真是只按耐不住尾巴的老狐狸。”
如果周绪序不是他亲生女儿,他怎么会眼睛眨都不眨就给了一个亿?
“我江家的钱怎么能进外人口袋里呢?青叔欠的人情,用我江家的钱来还,于理不合,咱们去会会这位周氏集团董事长。”
“是,少爷。”
江易言眯了眯眼,周家的产业也涉及到书画行业,正合他的意。
“小少爷,江易言准备收购周家。”
袁缘正在挑选东西的动作一顿,江少爷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耐心。
旋即,他笑着说道:“帮帮周家,争取早日成为江家囊中之物。”
“是,小少爷。”
“赵伯,咱们回去吧。”
“好。”
袁缘回到医院的时候,发现只有周绪序一个人,还挺让人意外的。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他将刚才买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在病床边坐下。
周绪序放下手机,随意道:“他们回去休息了。”
“可是……”
“他们掐着时间走的,别担心,这不是还有你吗?”
袁缘没有回他的话,沉默了许久,才迟疑道:“若是周家没了,你打算怎么办?”
周绪序被他这话震惊到了,没想到他会主动和自己说。
见她沉默不语,袁缘的心也跟着不断下沉,他想他好像又做错事了。
突然,一阵轻笑声响起:“还能怎么办?给自己找个靠山,找个人养我。”
“姐姐看看我可以吗?”袁缘一脸期待地注视着病床上半躺的人,这样的话,姐姐是不是可以和他回京城了?
周绪序平视着袁缘的双眸,神情还是淡淡的,但眼角像藏着笑,有种飒意的风情。
片时之后,她打趣道:“我很麻烦的、也很烧钱。”
却听到袁缘毫不犹豫的回答:“只要是你,我都可以。”他含在嘴边没说出的话——我只要你。
病床上的人不由笑道:“好~那以后就麻烦小朋友多照顾照顾我。”
“好。”
突然,周绪序话锋一转,神情严肃道:“玩可以,带上我。”她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冒险。
“你的身体……”袁缘担心地望着她的身体,多处骨裂,刚做完手术,他不能让她再去冒险:“你好好养伤,不然奶奶会担心的。”
“怎么?刚才还说给我当靠山的,这么快就反悔了?”
“没有。”
发现他还想再说什么,周绪序抢先道:“那就这么定了,我的身体,我有分寸。”
周氏集团,当所有人知道主持早会的人是周绪序时,纷纷震惊。
她和周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凭什么暂管公司?
“你一个伤患,你要怎么管理公司?”股东当即反驳道,一个高中没毕业的人,还是一个女人,有什么资格掌管公司、管理他们?
“凭我是周家大小姐。”周绪序冷眼看着面前的一众股东。
“你和周家毫无血缘关系,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周家何时宣称与我毫无关系?”周绪序轻笑道:“只要我与周家一日未脱离关系,我就还是周家大小姐,各位……可还有异议?”
大家面面相觑,那倒也是,如今周泽川夫妇下落不明,公司无人主持大局。
“可……”还有人想说她年龄太小、学识浅薄。周绪序率先接过话:“我想各位应该清楚公司如今的状况,若是各位想要后半生安稳一些,接下来这段时间就安分点,对大家都好。”
她手上转动着签字笔,神情平静,却散发着一股不可抗拒的气息,还有不服气者纷纷闭上了嘴,不自觉的抖了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