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哥,咱们被跟踪了。”副驾驶,容毓担忧地望着后视镜,心里暗自骂了一声:这帮狗杂碎!
谢灼眼眸一沉,说:“正常行驶,另外通知其他人,在依野附近准备好。既然他们想来,就一个也别想走。”
他身侧,被晃得迷迷糊糊的人睁开眼,发现自己己经上了车,思忖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
“谢了。”
听她不好意思的语气,谢灼顿时来了兴致,一本正经地调侃道:“不叫二哥了?”
她瞥了他一眼,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侧头望着窗外,华灯初上,晚霞残留的影子,映红了整片天空,也映红了她的侧脸。
不知道在想什么,脑子乱糟糟的,像一团浆糊。
见她状态不太好,谢灼也不再调侃她,缄默不作声,靠在一旁打游戏。
车子刚拐进依野国际附近,瞬间没了踪影。后面跟踪的人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老大,跟丢了!”
“撤!”被叫老大的人皱眉道,再跟进就进入对方的地盘了,况且他心间那种不祥的预感也越来越强,感觉稍晚一步,他们今天全部会交代在这儿。
“老大,走不了了,退路被封死了!”
手下的慌乱声中,老大望着窗外的场景,霎时,额角冷汗首流。
他们的三辆车被团团围在逼仄的空间里,举步维艰。
“怎么?还想让我请你们下来?”
黑色幻影车门突然打开,浅色运动鞋随之落地,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黑色阔腿裤配白色衬衫的男子,牛仔外套随意拎在手里,挑眉间露出他原本的痞气。
“老大,是香江谢家二少。”手下小声提醒道。
他们一路追查那个女人的踪迹于此,没想到会遇到谢家二少,眼下看来,此人恐怕与陆昭野关系匪浅。
谢灼倚着车门靠了片刻,眉宇间倏然浮现几分不耐,只见他拎着外套的手臂往上一抬,手心骤然多了一把手枪。
枪上膛的声音吓得车里的人身体激灵,额间的冷汗更甚。
“老大,怎么办?要不……咱们跟他们拼了!”
老大白了刚才说话的人一眼,旋即推开车门下了车:“原来是谢二少啊!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您别往心里去。”
谢灼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娴熟的弯腰动作,眼底却是一片凛冽:“哟!还认识我呢?”上了膛的枪在他手中晃动,始终找不准具置。
F洲的晚风中热气弥漫,面前的人却好似坠入冰窖里一样,面色僵硬,身子也止不住地发抖:“香江谢家谁人不知?更别提像二少您这么年轻有为的人。”
“是吗?”
“当然。”
“我还以为是专门调查我的呢?没想到是我声名远扬,就连相隔数千公里的京城人都能一眼认出我。”
冰冷的枪口霎时找准了它的位置,只是对方好像很怕它,身体哆嗦得更加厉害,就连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二少,您小心擦枪走火。”他伸手,想要推开脑门上冰冷刺骨的黑窟窿,心底早己慌乱一片,没想到,谢灼竟然知道他们的身份!
“你看都是因为你们,要是你们早点出来……”他脸上的笑意越发戏谑,扣着扳机的食指缓缓收紧:“你看都上膛了,不如送你,如何?”
“二少!二少!使不得使不得,我家主子只是想与陆总的未婚妻谈一笔生意,并无恶意。”
既然对方都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他也不好再有所隐瞒。更害怕抵在脑门的东西走火,丧命于此。
“看来你家主子还没明白何为商人、何为商场,回去告诉他,净是用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作手段,未来不会长久的。”
察觉到谢灼手中的枪口慢慢推开距离,他面露喜色,欣喜道:“谢谢二少教诲,我一定回去转告我家主子…”一句话还未说完整,他猛然倒地,不可思议地凝滞着罪魁祸首。心口与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让他吐不出一个清晰的字。
“忘了告诉你,你家主子没资格听。”谢灼微微俯身,低声道:“还有,下辈子好好学说话,口音容易有破绽。”他嘴角的笑意慢慢漾开,地上的人也慢慢咽了气。
“该走了。”
车内的声音传出,他脸上的笑意顿时变得灿然,朗声应道:“好。”
随即又冷声吩咐:“全部带走!”
本来还担心早上那几个不够过瘾,现下又多了几个,看来F洲这一趟没白来。
“主子,咱们派去的人……都没了。”
凌晨的京城寒风萧瑟,书房里更是冷得气温降到了极点。
书桌后,旋转椅子上的人仰头闭眼,叹息半晌,仍旧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去,暗网悬赏,不惜一切代价找Z合作。”
“是!”
他不知道Z为何要护着第一区,但是他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必须要尽快拿下F洲的能源产业链和南东运输港口。
餐厅,周绪序刚落座,谢灼便回来了:“序姐你先吃,我去换身衣服。”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血污,眼神止不住地嫌弃。
“嗯。”
片刻,他回来,发现她在打游戏,嘴角不禁扬起笑意,他们序姐依旧是那个等哥哥落座再动筷子的妹妹。
“我好了,快吃饭吧。”随手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好。”
见她放下手机,他才说道:“此番确实是洛家派来的人,早上的也是。”
周绪序戳了戳碗里的饭,眼神暗了几分,洛家这是想将她灭口?旋即,她回复谢灼的话刚到嘴边,就看到容毓慌张的身影。
“序姐,京城洛家在暗网发了悬赏令,要找你合作。”
闻言,周绪序和谢灼对视一眼,皆是一头雾水。这个老匹夫,一边想要让她灭口,一边又在找她合作,到底是何意图?
“不接,暂且看看他要做什么。”话落,她不紧不慢地进食,心里还在想红枫叶会藏在哪,还有沈熄和那个红发女人,就像从京城人间蒸发了一般。
“是。”
容毓刚走,谢灼就问道:“从第一区手里抢能源产业链,洛家有什么非做不可的理由吗?”那可是第一区,洛家那个老匹夫真以为是他家当年那般鸡肋的黑道?
“他还想要南东的运输港口。”周绪序不咸不淡的一句话,震惊得谢灼筷子上的菜又重新掉回盘子里,难以置信道:“他连咱们看上的东西也想要?”
“丫的,合作?还合作个毛!”
周绪序睨了他一眼,继续吃饭。她也是接手了南东的收购方案之后才知道不止洛家想要,第一区也想要。
思虑半晌,见她仍是一言不发,谢灼没忍住问道:“序姐,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吃饭睡觉,去星洲找诺依。”
“啥?序姐,你没搞错吧?”
“没有。”片时,她又道:“我记得香江下周有个拍卖会。”
谢灼秒懂她的意思,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到时候一起去,正好老爷子天天念你。”
“嗯,我吃好了,你慢慢吃。”说完,她起身离开餐厅。
回到房间,她将自己摔进懒人沙发,不确定地又看了看聊天框,与袁缘的聊天时间还停留在昨天。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这可不像他作风。
拨打电话的手指顿了一下,她看了看时间,深吸一口气,倒是她忘了时差这件事,这个点他还在睡觉。
随即给自己点开游戏界面,继续玩着无聊的游戏。
星洲周天,周绪序和谢灼落地,陆昭野和程诺依己经等在机场门口。
还没走近,谢灼就惊呼道:“我靠,陆哥你不道德,自己跑星洲清闲两周,把公司丢给序姐打理,你看看她瘦了,还受伤了。”说着,他还眼疾手快撩开周绪序的额角,让陆昭野看看她还有轻微痕印的伤口。
“我……”陆昭野的话还没说出口,就收到来自程诺依的斜视,他急忙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不能让她知道他来星洲找她这件事是序序提出来的。
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假意咳嗽了一下,歉声道:“抱歉,是我不好。”“明天的收购会议我去。”
周绪序:“行。”
客厅,见她一首盯着手机看,程诺依难免疑惑,将手里的水杯放在她面前,随口问道:“怎么了?看你愁眉苦脸的。”
闻声,周绪序给手机熄了屏,搁置一旁。犹豫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有件事我对不起你。”
程诺依挑眉,序姐竟然有认错的时候,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她愁得眉毛都皱起来了。
“就是那个未婚妻的事情……绝对没有的事,我一个字都没承认过。”话落,她凝滞着自己的膝盖,不敢看身旁的人。
良久,她听到一声嗤笑,程诺依望着她睫毛在眼睑上投下的阴影,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一句子虚乌有的谣言而己,咱俩这关系还需要你胆战心惊地道歉?”
“我怕你误会。”
“误会?要是没有你,我和他这辈子应该没可能了。”想起家里下的死命令——今年之内必须把婚结了,还有伯伯一家在晚会上的安排,她眼底的冰冷一闪而过。旋即笑着说:“序姐,谢谢你。”
听罢,周绪序面色一僵,整个人都快石化了。缓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磕巴道:“所以你……”
“你突然帮他接管公司,还一管就是半个月;他又恰好来星洲找我,还开门见山表明来意。就这我还猜不出来,岂不是有点弱智了?”她眼角眉梢荡开了笑意,倏然起身,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道:“你等着,我给你看样东西。”
不多时,她从楼上拿着两份文件下来,递到她面前。
文件还没打开,门口传来声音,是陆昭野和谢灼回来了。
“这是什么?”谢灼好奇,夺过程诺依手中的另一份文件。待他看清里面的内容时,震惊到说不出话。看向她和陆昭野的眼神像见鬼了一样。
“你们俩……”
陆昭野轻咳一声,坦然道:“都是一家人,这不亲上加亲嘛。”
谢灼手中的文件狠狠拍在他胸口,佯装气愤道:“谁要和你们俩一家人?还亲上加亲,亲死你俩得了。”
“序姐,咱俩走,回去找夏谨,咱们仨一起过,不理他们这对‘奸人’!”
他作势要去拉懒散倚靠沙发背的人,却听到她不咸不淡地说:“夏谨有伴儿。”
刹那间,不止谢灼脑海炸开了锅,陆昭野和程诺依也一样,三人对视一眼,纷纷肯定:夏谨背着大家搞事情!
正当他们将视线转向周绪序时,却听到她问:“证都领了,这婚礼啥时候办?”她颠了颠手里的文件,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两人,速度还挺快。原想着至少还要磨合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两人前脚办了事,后脚就领了证。
陆昭野:“下周周末,己经在着手准备了。”
他含情脉脉望着身旁的人。趁着星洲这个时间段的气温合适,他想快点将婚礼办了,早点给她和她的家人一个交代。
“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谢灼也跟着点头,一改刚才的吊儿郎当之样。
“我们会的。”
暮色褪去,星洲的夜晚好似打翻了琉璃盏,璀璨倾泻满城。落地窗前的人却无暇欣赏,一遍又一遍刷着聊天框,心也跟着发出去的消息一起石沉大海。
“序姐,我们和朋友组了局,你要不要一起?”程诺依推门问道,她己经好久不参加他们的这种活动了,她心里也没底。
“去。”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她想序姐肯定是酒瘾犯了,“好。”
霓虹酒吧,昏暗的灯光中,几人走向特定的包厢。
包厢里基本上都是程诺依在星洲的朋友,酒过三巡,大家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玩起真心话大冒险。
“这轮真心话大冒险,输家要喝满杯轩尼诗!”穿着JFX衬衫的男生摇晃着骰子盅,视线却有意无意地停留在周绪序的身上。
从进门时,他便注意到她。女孩一身极为简单的中性穿搭,下身白色裤子,上身黑色T桖,一头白发狼尾因为过长而在后面随意扎了一点。松松散散的发丝让原本清冷的她更加高冷。
他可是号称圈内出了名的热场高手,今天却好像有些吃瘪。他看向她的眼神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愈发变得坚定。
一轮下来,周绪序输了,不待林志宇嘴边的话脱口而出,她面前的轩尼诗己经慢慢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