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了子时,大厅渐渐人散去,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就在两人正准备喊来引路少年问点什么的时候,一名身穿华服的男子向他们走来。
“二位公子,坐了一夜滴酒未沾,也不要姑娘服侍,看二位这身形气度,眉宇间透着正气凛然,怕不是来我们藏香阁寻温柔乡的,是来寻人指路的吧?”
听到来人这么一说,穆风和肖何站了起来,互使眼色,拉开防备。他们感到这藏香阁深不可测,如此多的人,穿梭其间眼花缭乱,他们在角落原以为隐藏,没想到自已被人盯了一个晚上,毫无知觉。
穆风开口问道:“敢问阁下是?”
来人淡淡一笑:“我的姓名微不足道,不知道也罢。是我们娘子差我前来,请二位上楼。”
二人见自已的来意都被看穿,于是不再多言,跟着男子上了楼,亲自去看看有什么蹊跷。
上到四楼,他们被带进了一个很大的房间,进门处放着一个双面绣屏风,绕过屏风来到内室,里面的装饰与大厅相比,淡雅了许多,室内燃的香,也不是那种之味,而是清幽的雪松之味。
内室的正中间榻上,半卧着一个女子,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
“这是我们的主事人,北官娘子。”“娘子,两位客请来了。”男人说毕立在榻边。
穆风见那女子金簪挽乌发,黛眉轻挑,朱唇淡染。身上穿着一席白色托底烟笼铃兰花百水裙,外罩品月蚕丝飞蝶纱,内衬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首饰戴的是白玉镶金,贵气而不失雅致。
“在下穆风”“在下肖何”
“见过北官娘子!”
北官娘子闻声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两位公子,英姿飒爽,器宇轩昂,一副正派模样,身上的气息与寻花问柳之人不同。尤其叫穆风的那一位,生的一副好相貌,月白色直襟长袍,腰束银丝腰封,中间镶着一枚玉,整个人丰神俊朗,矜贵冷傲。
“二位公子好呀,二位在我这藏香阁坐了一个晚上,看也看够了,是没有心怡的姑娘,还是没有喜欢的玩乐法子?不知二位,喜好点什么,我看看我这里能满足二位么?”
明知顾问,先发制人,让穆风感觉不好对付。
“听闻娘子见多识广,经营这藏香阁更是门路通达,在下冒昧,想在娘子这里寻一个姑娘。”穆风回应着。
“哎呀,寻姑娘你算是来对地方了,可是下面的那些,你都看不上眼啊,不知公子想要的,是什么样的姑娘?”
“娘子怕是误会了,我二人前来,不是为了寻欢而来。”
“到这里来的人,哪个不是寻欢作乐来的,不寻欢,你来这做什么?”
北官娘子话里话外透着挑衅,穆风心知这是在考验他的耐心,同时也在判断自已要找的人在自已心目中的份量,谈价钱的时候,就更好把脉。
穆风从钱袋中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榻前的案上,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展示给北官娘子看。这是他在出发前,自已亲手画的余飞音画像。
“娘子,藏香阁内最近是否有纳过画像上的姑娘?”
北官娘子瞟了一眼画像,问榻边站立的男子:“长生,见过吗?”
“回娘子,不曾见过。”
“听见了吧,这姑娘不曾来过我们藏香阁。”
穆风又问道:“敢问娘子,若是其他楼里纳了人,娘子这里是否也会互通消息?”
“做生意,各有各的买卖,这其他楼的事,我可管不了,我也没有心思去管,你还是去别的楼问吧。”北官娘子说罢,便抬手示意长生送客。
穆风看出一锭金子丝毫看不在北官娘子的眼中,赶忙说:“娘子且慢!”又从钱袋中掏出两锭金子放下。“画中女子是在下小妹,只因顽皮受了责罚,赌气离家出走至今未归,家中长辈万般焦心,因此这才派我二人出来四处寻找,若娘子肯帮忙打问一二,在下感激不尽,必定重谢!”
听到穆风这么说,又瞧了瞧案上的金锭子,北官娘子这才开口:“一天时间!”
“娘子,半天可否?”
“得加钱……”北官娘子娇媚的说道。“要么,你陪我一夜,也可以。”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中的折扇指向穆风。
穆风一愣,心中有些嫌恶,但却不敢表露。
“那就拜托娘子了,明日午时,我二人再来,剩余金锭,一并奉上。”
说罢,与肖何一同离开。
两人走后,北官娘子让长生拿着画像,去画师那里仿上百张,分发给其他青楼,让他们各自去盘问,明日一早,必须给她回复。
穆风和肖何一边往客栈走,一边还在谈论着刚才的事。
肖何说:“少庄主,您说那北官娘子会为我们提供真实的信息吗?”
“她会的。她经营的这种地方,除了接客也是信息流通之地,她既然肯要价,就会让我们知道这价格虽高,但她有本事要。”
“那位北官娘子,看起来穿着更素静高贵,但行为举止却是似有轻佻拿捏之意,属下担心明日,她会不会为难少庄主……”
听肖何这么一说,穆风心里觉得略有不畅,不论是刀剑相见还是谈价要钱,对他来说都能对付,但这女子的魅惑拿捏,着实让他感到反感。
他也担心明日北官娘子再难为他,但还是正色道:“管她明日生出什么妖孽做派,我们只管出钱拿消息,若是拿不到,再想法子。”
二人回到客栈,子时已过,但逍遥城大街上的热闹却丝毫未减。深夜有深夜的好耍子,街头表演烟火的杂耍艺人周围,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看新奇的人,小食摊位比傍晚更多了一些,吃腻了酒楼的客人们,出来街头尝尝别有风味的宵夜,味道尽也令人满意。
各个青楼的姑娘们,也不再十分卖力的招揽客人,想寻花的人早已付了银子去办事了,到了这光景,街上都是些闲逛的人,姑娘们倒也乐得清闲,看看热闹。
到了后半夜,街上才慢慢安静了下来,穆风迷迷糊糊的睡了醒醒了睡,心里总不踏实,盼望着明天得到的,是一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