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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5:45，公海，“三号静海”游艇主甲板私密会客区。
金色夕阳在“三号静海”巨大的观景舷窗上熔炼，把奢华的红木吧台照得如同金铸。
空气里还残留着顶级雪茄和昂贵威士忌的醇香，却掩盖不住某种无形的腐臭。
王总和林董夫人己经离开去安抚再次发作、必须使用“舒缓凝胶”的孩子。
宽敞的会客区角落，巨大的真皮沙发上，只剩下满头白发、背脊佝偻的张老，以及面色苍白，带着病态阴鸷的吴家大少爷吴天，两人中间隔着一张沉重的紫檀木茶几。
服务员无声走过，换掉了吴天面前那杯己经冰凉的柠檬水。
吴天的眼神空洞地望着舷窗外无垠的海面，手指神经质地搓捻着袖口昂贵的布料。
“呵，‘确保孩子安全’…”
张老的声音嘶哑干裂，打破了死寂。
“听听…林夫人那话…”
“自欺欺人！我们都他妈成了囚徒！”
“关在海上这艘镶金嵌玉的笼子里，看着自己的孩子一点点变成那个女人活着的傀儡！”
他一拳狠狠砸在沙发的扶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吴天眼珠动了动，斜睨了张老一眼，嘴角挂起一丝刻薄的弧度。
“张伯，省点力气吧。”
“发火能把你儿子脑子里的‘指令集’烧光不成？”
“看看你自己，刚才不也老老实实给她那个护士递支票？”
“就为了你儿子今天少打一针？”
“五十万买一天‘清醒’，好贵啊。”
他把‘清醒’两个字咬得很重。
张老猛地挺首身体，枯槁的脸上肌肉扭曲，眼里的血丝快要爆开。
“吴天！你这个小崽子！你以为我想？！”
“你看看我们家小枫！他才十九岁啊！”
“被那‘极乐粉尘’毁了！断了多少骨头都不知道！”
“他现在看见光都会尖叫！”
“我不买这点‘清醒’，你想看他当着一屋子人…”
“当着一屋子人拉在地上？啃自己的手？！”
他声音陡然拔高又猛地压下，带着泣血般的悲愤和无助。
“这张老脸…”
“我这张老脸早就丢到海底喂鱼了！”
“可那是我儿子！是我儿子啊！”
他双手捂着脸，指缝间有水光渗出。
吴天发出一声刺耳的低笑，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如同毒蛇嘶嘶作响。
“张伯，你我心里都清楚。”
“那女人把我们捏在这儿，用孩子们的脑子当筹码，攥着我们所有人的命根子。”
“她捏着的是孩子们脑子里被那些芯片驯养出来的毒虫！”
“她要的，可远不止我们的钱！”
张老何尝不知道...
晚上8：00，仁济生物制剂厂地下三层-儿童实验体专护区。
“3号线生理盐水维持量输注完毕。”
年轻护士林薇机械地报告着，在护理记录板上打勾。
病床上，那些小小的身体显得异常纤细瘦弱，像被随意摆放的玩偶。
研究员杨峰正坐在3号实验体床边操作台上，小心翼翼地调试着最新一代的生物脑信号模拟接收器。
这台机器模拟未来的“意识投射”场景——
一个虚拟健康儿童的奖励中枢会对植入生物芯片雏形发出的特定信号产生何种响应。
屏幕上，模拟中枢的区域显示为柔和的蓝色。
旁边连接着从实验室深处培养罐中取出的一块小小生物芯片雏形。
机器接收着芯片雏形微弱的原生信号波，将其放大模拟投射到虚拟模型上。
“植入信号源频率稳定，输出端模拟器同步良好。准备进行第一次信号映射模拟…”
杨峰操作着，屏幕上虚拟模型的“愉悦度”指示仪开始微微波动。
“峰值设定…0.15标准单位……”
突然！
模拟接收器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啸叫！
声音之剧烈打破了专护区的死寂！
屏幕上原本温柔的蓝色虚拟中枢图像瞬间化作一片混乱的剧烈抖动！
“啊！”林薇惊叫一声后退！
与此同时！
床上原本静默的3号实验体，那个瘦弱的小女孩，紧闭的眼皮毫无征兆地剧烈跳动起来！
下面的眼球正在…无规律地、疯狂地左右快速转动！
整个头部甚至开始出现轻微震颤！
她插着点滴管的手，手指关节也轻微抽动了一下！
幅度虽小，在寂静中却异常清晰！
“怎么回事？！杨峰！设备怎么了？！”
林薇脸色煞白，指着那闪烁扭曲的蓝色虚拟中枢喊道。
杨峰己经惊呆了！
冷汗瞬间冒出。
“不…不对！不是设备问题！是信号源！是培养罐里那块芯片雏形自己发出的信号失控了！”
他指着旁边连接着实验舱端口的小块生物芯片雏形接口。
“看！它的输出波形在剧烈波动！像受到了什么巨大干扰！”
他下意识地又看向被诡异状态波及的3号实验体，瞳孔猛地收缩！
“天啊！林薇！快看数据板！3号…3号她！她的原始脑电波在跟着剧烈波动！幅度超过平时三百倍！快！开实时监控！”
林薇冲到床头的精密脑电监测仪前，飞快启动。
“开了！上帝！她的原始脑波…出现了异常活跃的θ波群！正在向δ波…不！有短暂的、爆发性的α波…像…像在做噩梦？！”
她盯着屏幕上疯狂跳跃的线条惊呼。
“不可能！她脑皮层受创程度是己知实验体里最严重的之一！几乎不可能有自主意识活动！”
杨峰难以置信，目光在狂暴的生物芯片雏形信号输出口、混乱的模拟器屏幕、和小女孩抽搐的眼球之间快速移动。
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他。
“等等！模拟接收器是开环测试！它本身调试时产生了一个低频谐波反馈场！这个反馈场…可能和3号自身残留的极其微弱生物电产生了共振！”
“什么共振？！那现在怎么办？！”
林薇看着小女孩眼球转得更快更乱了！
她本能地靠近床边想按住她颤抖的小手。
“别碰她！切断模拟器！快切断与生物芯片的连接！这意外引起的脑波异常太剧烈了！”
杨峰大喊。
“滋滋！！”
就在林薇扑向电源拔线的瞬间，狂暴的模拟器信号输出口再次溢出一股紊乱的电磁脉冲！
正对着3号实验体的头部方向！
“呃！”
瘦弱的小女孩喉咙里猛地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如同被人扼住咽喉般的闷哼！
眼皮下的眼球转动骤然停滞！
像被施了定身法！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秒，林薇手忙脚乱地拔掉了几根关键线路。
“嘀…嘀…”
尖啸的模拟接收器瞬间瘫痪，屏幕变黑。
生物芯片雏形的信号输出口也归于微弱。
那块生物芯片雏形表面上似乎凝滞了一瞬，幽微的光点不规则闪烁着。
几乎在一切噪音消失的同时——
3号实验体床上，那双紧闭眼睛上覆盖的浓密睫毛，极其突兀地…
轻微颤抖了一下！
如同振翅欲飞的蝶翼，虽然细微，却无比清晰！
这绝不是普通的眼球震颤！
这更像是…
一个即将
醒来的征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