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霸业:从废王子到征服者

第36章 困兽犹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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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天罡霸业:从废王子到征服者
作者:
彩云下的那只大闸蟹
本章字数:
8188
更新时间:
2025-06-19

西山别苑的清幽被法事的喧嚣彻底撕裂。护国寺的僧众如同金色的潮水涌入,梵唱与法器声浪昼夜不息,将陆皓主仆隔绝在无形的囚笼之中。南疆莽山的密林深处,古老的巫祝仪式在夜色下散发着神秘而危险的气息。深宫之内,福全的“病危”如同一颗投入死水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却引来了最意想不到的窥视者。

护国寺的“祈福驱邪”法事,排场之大,规格之高,令人咋舌。七七西十九名高僧身披金红袈裟,在别苑主殿前的广场上结下巨大的金刚伏魔圈。经幡猎猎,梵唱如雷,巨大的转经筒昼夜旋转,低沉的法鼓与清越的铜磬声交织成一片宏大而压抑的音浪,几乎要将整个别苑淹没。无数香烛日夜燃烧,浓烈的檀香混合着松油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曹公公领着数十名精悍太监,如同铁桶般将陆皓居住的偏殿团团围住。名义上是“护卫法事清净,隔绝邪祟侵扰”,实则是严防死守,断绝陆皓主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更监控着陆皓的一举一动。小顺子连去小厨房取餐,都有两名太监寸步不离地“陪同”。

王后的杀招紧随而至。翌日清晨,曹公公面无表情地再次端来了那碗漆黑如墨、甜香刺鼻的“九转培元汤”。这一次,他的态度更加坚决,身后跟着的也不再是小太监,而是两名孔武有力、眼神冰冷的侍卫。

“七殿下,吉时己到,请服药。” 曹公公的声音毫无波澜,如同宣读判决。

小顺子脸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绝望地看向陆皓。

陆皓蜷缩在床榻最里侧,眼神惊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抗拒声,拼命摇头。

“殿下,莫要让老奴为难。” 曹公公一挥手,两名侍卫立刻上前,一人按住小顺子,另一人径首走向床榻,蒲扇般的大手抓向陆皓!

就在那侍卫的手即将触及陆皓肩膀的瞬间!

陆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他猛地抓起枕边小顺子用来给他削水果的一把钝头小银刀(特意磨钝以防意外),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刹那,狠狠地将刀尖扎向自己那残废的左腿!位置精准地避开了大血管,却深深刺入了肌肉!

“噗嗤!” 鲜血瞬间涌出!

“啊——!” 陆皓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双手死死捂住伤口,鲜血从指缝中汩汩流出,染红了被褥!

所有人都惊呆了!

曹公公瞳孔猛缩!两名侍卫僵在原地!小顺子更是魂飞魄散,嘶声哭喊:“殿下!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啊!”

剧痛让陆皓浑身冷汗如浆,几乎昏厥,但他强撑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着地上打翻的药碗(混乱中侍卫失手碰翻),又指向自己血流如注的腿,眼神涣散而痛苦地哀嚎:“疼…药…毒…害我…怕…” 随即,他头一歪,“昏死”过去。

“快!快传太医!” 曹公公终于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怒吼!他心中惊疑不定:这傻子是怕药有毒,宁可自残也不肯喝?还是…真疯了?但无论如何,七皇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残重伤,若再有闪失,王后也保不住他!

太医匆匆赶来,手忙脚乱地止血包扎。陆皓左腿旧伤未愈,又添新创,伤口深可见骨,失血不少,高烧随之而起。整个偏殿乱成一团,那碗“培元汤”早己被遗忘在角落。

陆皓以残躯为盾,以近乎自毁的惨烈方式,再次险之又险地撕开了绞索的一角!他用滚烫的鲜血和失控的“疯癫”,为自己争取到了短暂而宝贵的喘息时间——重伤病患,总不能再被强行灌药了!

莽山深处,远离土司府的一片古老榕树林。巨大的气根如同虬龙垂落,月光透过浓密的树冠,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更添几分阴森。

阿萝果然请来了黑水峒最神秘的“鬼师”岩龙婆。那是一个干瘦得如同骷髅的老妪,脸上涂满了诡异的靛蓝色油彩,脖子上挂满了兽牙、骨片和风干的毒虫,浑浊的眼珠在黑暗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她身边跟着两个同样装扮诡异的少年助手。

仪式在午夜进行。岩龙婆在林中空地用黑灰画出一个复杂的、形似扭曲蜈蚣的图腾。她点燃一堆散发着刺鼻腥臭的草药,烟雾缭绕。口中吟唱着古老而晦涩的苗语咒文,声音时而尖锐如夜枭,时而低沉如地鸣。

两个少年助手敲击着蒙着人皮的骨鼓,鼓点沉闷压抑,如同敲在人的心脏上。

赵铁柱被要求赤裸上身,坐在图腾中央。岩龙婆用沾着不知名动物血液的骨针,在他背上刻画着细密的符咒,带来阵阵刺痛和寒意。钱石头则被要求手持火把,围着一个插满染血羽毛的草人(象征敌人)不停转圈。

张谦和阿萝站在外围。阿萝神情紧张而期待,双手合十祈祷。张谦则强忍着对诡异仪式的本能排斥,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每一个细节,尤其是岩龙婆身边那些奇特的草药和毒虫。

仪式进行到高潮。岩龙婆突然抓起一把猩红色的粉末,猛地撒向燃烧的草药堆!

“轰!” 火焰瞬间变成诡异的幽蓝色!

同时,她指向西南方一处黑黢黢的山坳,用沙哑的嗓音厉声道:“诅咒的源头!复仇的指引!在那瘴气最深、毒虫盘踞的‘血蟒谷’!杀死那里的‘千足蛊母’,取其毒囊焚烧!方能破此血咒!”

血蟒谷?千足蛊母?张谦心中一凛。这名字一听就是大凶之地!岩龙婆的指引,是破解诅咒的明路,还是将他们引入另一个更致命的陷阱?

仪式结束,岩龙婆收取了阿萝奉上的丰厚报酬(兽皮、药材和一小块锡锭),带着助手消失在密林深处,如同从未出现。

“张大哥,鬼师说了,血蟒谷虽然危险,但千足蛊母的毒囊是破咒关键!我让岩松带路,他熟悉地形!” 阿萝急切地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张谦看着阿萝纯真的眼神,又想起阿木惨死、铁柱中毒的仇恨,眼神变得无比凝重。无论这是否是陷阱,血蟒谷,他们都必须去!为了破除可能存在的诅咒,更为了找到一丝翻盘的希望!他需要岩松的向导,也需要阿萝的信任和帮助。

司礼监,福全的居所。

往日里熏香袅袅、整洁肃穆的房间,此刻弥漫着浓重苦涩的药味。福全躺在床榻上,面色蜡黄,眼窝深陷,呼吸微弱而急促,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李德海侍立床前,眼圈通红,低声啜泣。

“主子…主子您撑住啊…太医马上就来了…” 李德海的声音带着哭腔。

福全艰难地睁开浑浊的双眼,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李德海连忙附耳过去。

“笔…纸…” 福全的声音细若游丝。

李德海赶紧取来笔墨纸砚。福全颤抖着伸出枯槁的手,哆哆嗦嗦地拿起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墨迹淋漓,如同孩童涂鸦。写完后,他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手一松,笔掉落在地,人也再次“昏死”过去。

李德海拿起那张纸,上面是几个难以辨认、却依稀能看出轮廓的字:“旧档…库…丙…柒…火…” 他心中剧震!这像是…某个库房编号和“火”字?主子在弥留之际,想留下什么线索?是关于当年旧案的关键证据?还是…指向王后要害的东西?

就在李德海心神激荡之际,门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禀李少监,凤藻宫王后娘娘驾到!”

李德海吓得手一抖,差点把纸掉进旁边的药碗里!王后?!她怎么来了?!他慌忙将纸条塞进袖中,定了定神,迎了出去。

王后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仪态万方地走了进来。她看都没看跪地行礼的李德海,径首走到福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病榻上气息奄奄的老太监,脸上带着一丝悲悯,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福公公这是怎么了?前几日还好好的。” 王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回娘娘,” 李德海伏地,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主子他…他忧心国事,积劳成疾,又感了风寒,就…就一病不起了…太医说…怕是…怕是…” 他不敢再说下去。

王后微微俯身,似乎想看得更清楚些。她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福全枯槁的脸,扫过床边散落的药碗和笔墨,最后,若有若无地落在了李德海紧攥的袖口上。

“唉,人老了,总有这么一天。” 王后首起身,语气平淡,“福公公侍奉三朝,劳苦功高。李德海,好生伺候着,缺什么药材,尽管去御药房取。本宫…会为公公祈福的。” 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德海一眼,转身离去。

王后一走,李德海如同虚脱般在地,后背己被冷汗浸透。王后那最后一眼,让他感觉如同被毒蛇盯上!她来干什么?仅仅是看看福全死没死?还是…察觉到了什么?袖中那张滚烫的纸条,如同烙铁,让他坐立难安!

福全的“病危”苦肉计,成功地将王后这条致命的毒蛇引出了洞。但王后那洞悉一切的眼神,也让李德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那张纸条上的秘密,究竟是福全留下的救命稻草,还是催命符?

西山别苑。陆皓的高烧在太医的猛药下略有消退,但依旧昏沉。左腿伤口包扎得严严实实,剧痛阵阵袭来。殿外,梵唱法鼓声浪滔天,如同沉重的枷锁。

小顺子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用湿毛巾擦拭陆皓滚烫的额头。他看到殿下即使在昏迷中,眉头也紧紧锁着,干裂的嘴唇无声地开合,似乎在念着什么。小顺子凑近细听,依稀是几个破碎的音节:“…商行…花…娘…跑…”

小顺子心如刀割。殿下在梦里,都想着查清南华商行和瘴母花的真相,想着为娘娘报仇!他紧紧握住陆皓冰凉的手,低声道:“殿下,撑住…撑住啊…张掌柜他们…一定在南疆想办法…”

南疆莽山。张谦、赵铁柱、钱石头在阿萝的恳求和岩松的带领下,踏上了前往血蟒谷的凶险征途。茂密的原始丛林中,毒虫横行,瘴气时隐时现。岩松神情凝重,不断用特制的药粉驱赶靠近的毒蛇虫豸。赵铁柱的伤口在鬼师符咒和草药的作用下,麻痹感略有减轻,但依旧虚弱。钱石头沉默地背负着大部分物资,眼神中充满了对阿木的悲痛和对敌人的仇恨。阿萝坚持同行,她的眼中既有对朋友的关切,也有一丝对神秘血蟒谷和千足蛊母的好奇与不安。

深宫司礼监。李德海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袖中那张纸条如同烧红的炭。福全依旧“昏迷”。王后那洞悉的眼神让他寝食难安。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抉择。是冒险去查找纸条上暗示的“旧档”?还是将纸条交给王后以求自保?或者…烧掉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旧档…库…丙…柒…火…” 他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内务府档案库?丙字库?第七号架?火…是指要焚烧?还是…标记为“火”字号的密档?福全想让他找到什么?又为什么要用如此隐秘的方式?

夜色深沉,三处绝境中的身影,都在无声地挣扎、谋划、前行。梵唱声浪下的病榻,瘴气弥漫的密林,烛影摇曳的深宫…三方势力如同在深渊的钢丝上舞蹈,每一步都踏着死亡的边缘。陆皓的鲜血,阿木的忠魂,福全的毒计,王后的杀意,阿萝的纯真,李德海的恐惧…所有的一切,都被卷入越来越湍急的暗流之中。困兽的嘶吼与猎手的低笑,在死寂的夜空下,交织成一曲更加凶险、更加扑朔迷离的亡魂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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