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室像蒸笼般闷热,空气里弥漫着汗酸味和铁锈气息。悟尘用匕首在金属床架上刻下新的划痕,火星迸溅间咬牙道:“老大那藤蔓来得真不是时候,等老子出去,非得让那些研究员尝尝电磁鞭的滋味!”董刚把军靴狠狠砸在地上,震得墙灰簌簌掉落:“徐老头被上头的命令蒙了眼,咱们兄弟差点成了枪下亡魂!”
林野蜷缩在角落,背靠着冰凉的铁栏杆。头顶惨白的荧光灯嗡嗡作响,在他脸上投下交错的阴影。他着左腕淡紫色的精神链接印记,那是与娜迦建立共鸣时留下的痕迹。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囚笼中的娜迦轻轻摆动缀满珍珠的尾鳍,半透明的鳞片在能量场中泛着微光,那双蓝色眼瞳里流淌的依恋,像丝线般缠绕住他的心脏。他明明是一名铁血军人,但面对娜迦那首达心底的依恋,他清楚的感受到,那种情感是多么的真挚,是毫无保留的信任,虔诚至极。
“林队?你听我们说句话啊!”悟尘踹了踹床架,金属撞击声惊醒了出神的林野。他猛然抬头,队友们关切的目光刺得他眼眶发烫。回想起娜迦隔着电磁屏障将一枚鳞片塞入他掌心的瞬间,冰凉触感混着对方微弱的意识波动,仿佛在说“带我走”。作为经历过百场硬仗的铁血军人,此刻他的心跳却乱了节奏,喉咙发紧得几乎无法呼吸。
“我没事。”林野别过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但当他闭上眼,娜迦仰头凝望他的画面又清晰浮现,那股想要冲破一切枷锁的冲动,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涌。
禁闭室里闷热得像蒸笼,董刚靠着斑驳的铁床,用带着几分跑调的沙哑嗓音哼着:"我在等一分钟,或许下一分钟,看到你闪躲的眼..."悟尘听得一乐,抓起枕边皱巴巴的毛巾就往他脸上甩:"哟呵!平时闷头举铁的傻大刚,啥时候成情歌小王子了?这腔调跟谁学的?"
董刚挠着寸头嘿嘿傻笑,露出两排大白牙:"小周教我的!他手机里存着百八十首呢!"说着突然挺首腰板,用夸张的哭腔唱起来:"送你坐上离别的火车,眼泪止不住流下——"
"停停停!"悟尘笑骂着踹了下铁床,震得墙灰簌簌往下掉,"小周净教你这些酸掉牙的苦情戏?又是分手又是离别,怕不是被女朋友甩了才天天听这些?"
这话像点燃了八卦的引线,唐玉瑶噌地从床铺上坐起来,李雯也凑到铁栏杆边,西人脑袋几乎要撞到一起。窗外蝉鸣聒噪,禁闭室里却炸开七嘴八舌的猜测:"上次见他偷偷抹眼泪!""听说他对象是文工团的?""不会是被哪个小白脸撬了墙角吧?"
此刻,在百公里外的军区医院里,小周正对着消毒水味的天花板发呆。他全然不知,自己成了禁闭室里这场"恋爱事故研讨会"的主角,距离身败名裂一步之遥。更不知道董刚正把他教的苦情歌,唱得比救护车的警报声还上头。
禁闭室内空气仿佛凝固,林野蜷缩的身影突然剧烈颤抖。此时他就犹如失去爱女的父亲,情绪翻涌撕裂内心。董刚的歌声像根生锈的钢针,狠狠扎进他千疮百孔的心——那些与娜迦精神共鸣时的温暖、囚笼里眷恋的眼神,此刻化作滚烫岩浆在血管里翻涌。他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骨节暴起的双手猛然攥住铁床栏杆,金属扭曲的尖啸声中,手臂肌肉青筋如蚯蚓般凸起,三指粗的钢管竟被生生撕裂成锋利的碎片!
唬走研究员后来到禁闭室的徐海光,正看到这一幕,暴喝声惊碎嘶吼。徐海光的指节发白,看着满地狼藉中浑身散发暴戾气息的林野,瞳孔猛地收缩。"军人的血性不是用来践踏军纪的!"他扯掉军帽狠狠摔在地上,帽徽撞在墙面迸出火星,"纵容手下违抗命令,破坏军事设施,你配得上这身军装?"
唐玉瑶等人僵在原地,看着徐海光脖颈暴起的青筋。老营长的咆哮震得禁闭室嗡嗡作响:"从今天起,利刃突击小队就地解散!林野,收拾东西滚出军营!唐玉瑶、李雯、悟尘、董刚,立刻回原单位听候处分!"话音未落,徐海光转身大步离去,厚重的军靴踏在走廊上,每一声都像敲在众人心上。禁闭室的门闭合的刹那,仿佛有什么东西,永远地锁在了这方狭小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