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城·曹军大营空气如同凝固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士兵的心头。伤兵营里痛苦的呻吟、军官压抑的呵斥、民夫疲惫的叹息,交织成一曲绝望的哀歌,在营地上空盘旋不去。浓重的药草味、汗馊味混合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不安氛围。中军大帐内,炭火熊熊,却驱不散刺骨的寒意。曹操裹着厚重的狐裘,蜷缩在铺着虎皮的帅椅上,额头上紧紧缠着一条被深褐色药汁浸透的布带,蜡黄的脸上肌肉因剧烈的疼痛而不时抽搐,深陷的眼窝中布满了血丝,每一次头痛发作,都让他从喉间挤出野兽般的低沉闷哼。戏志才斜倚在旁侧的软榻上,面如金纸,形销骨立,勉强支撑着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书,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仿佛要将肺腑都咳出来。
“报——!急报——!”一名亲兵跌跌撞撞闯入帐中,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惶急,“禀…禀丞相!城中…城内流言西起,己…己传入军营!皆言…言丞相因徐州屠戮,获罪于天,故遭鄄城‘龙吟禹墟’神罚,头风乃…乃是上天降罪之兆,恐…恐命不久矣!更有甚者…”亲兵声音颤抖,不敢抬头,“言夏侯惇将军、曹仁将军因屡战屡败,损兵折将,心…心生怨望,暗中己…己与墨城暗通款曲,欲献…献城归降!”
“噗——!”
曹操闻言,胸中郁积的怒火与惊惧如同火山喷发,一口滚烫的逆血狂喷而出,尽数洒在案几上那幅标注着陈留防务的精细舆图上!将“陈留”二字染得一片刺目猩红!
“鼠…鼠辈!安敢如此!安敢如此欺我——!”他目眦欲裂,头痛如万针攒刺,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晕厥过去,“查!给孤彻查!散播流言者,无论军民,一经查实,立斩!诛…诛其三族!”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刻骨的怨毒。
“主公息怒!此乃墨贼毒计!意在乱我军心,离间君臣!万不可自乱阵脚啊!”荀攸(曹操重要谋士)连忙上前,声音急促而恳切,“当务之急是稳定军心,严密封锁消息,加强城防戒备!”
然而,猜忌如同最阴险的毒藤,一旦扎根,便疯狂滋长。曹操天性多疑刻薄,此刻再看向帐下诸将,尤其是刚从壶关东南隘口撤回、兵马损失惨重的夏侯惇和曹仁,眼神中不由自主地蒙上了一层审视与冰冷的怀疑。夏侯惇性情刚烈如火,感受到主公那刺骨的目光,心中憋屈愤懑至极,猛地踏前一步,单膝跪地,声如洪钟:“主公!末将夏侯元让对天发誓,若有二心,天诛地灭!此乃墨贼歹毒离间之计!请主公明察!”
“元让忠心,孤…岂能不知?”曹操强压着翻腾的气血和滔天怒火,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然…流言如刀,众口铄金!传孤令谕:各营各部,再有妄议军心、传播流言者,无论何人,立斩不赦!所有将领,无孤亲笔手令,不得擅离防区,更不得私下往来串联!” 这道命令本身,就透着浓得化不开的不信任,如同无形的枷锁,套在了每一位将领的脖颈上。帐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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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州南部·济阴郡·太守府密室
烛火摇曳,映照着太守王垕(虚构)那张惨白如纸、冷汗涔涔的脸。他死死盯着案上两样东西: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以及一小箱在烛光下闪烁着光泽的金锭。信是程昱(墨城)的亲笔,字迹沉稳有力,言辞恳切又不失锋芒。信中详述墨城“兼爱非攻,唯才是举”之新政,许诺若他弃暗投明,不仅保其太守之位,护其家小周全,过往一切皆既往不咎。而那一箱沉甸甸的金锭,则是赤裸裸的诱惑。更让他心惊肉跳、如坠冰窟的是,信中最后一段,看似不经意地提及了他去年伙同仓曹私吞三千石军粮的铁证!墨笔如刀,字字诛心!
“墨城…程仲德…竟连这等隐秘都…”王垕浑身颤抖,冷汗浸透了内衫。他本对曹操的暴虐统治和黯淡前途充满忧虑,此刻在巨大的利益诱惑和致命的把柄威胁下,心中那点本就微弱的忠诚,瞬间土崩瓦解。他颤抖着拿起笔,蘸饱墨汁,在那封早己准备好的、印有特殊暗记的效忠信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死寂的密室中格外刺耳。
类似的场景,如同瘟疫般在曹操控制的兖州南部郡县——任城、山阳、东郡等地悄然上演。程昱(墨城)如同一位隐藏在阴影中的最高明棋手,利用其昔日积攒的庞大人脉网络和墨城“青蚨”密探提供的精准情报,编织着一张张无形的大网。或重金收买,或把柄胁迫,或晓以利害,或诱以高官厚禄…无数张或明或暗的契约在黑暗中签订。曹操统治的根基,在那些看似平静的城池府衙深处,正被无声地腐蚀、掏空,出现一道道细微却足以致命的裂痕。无形的背叛,在暗流中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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鄄城以西·官道
尘土飞扬中,一支约两千人的队伍在官道上“懒散”地行进着。打头的“赵”字大旗似乎都蔫了几分。队伍里的士兵盔甲歪斜,队形松散,拉着的粮车稀稀拉拉,一眼望去不过数十辆,且车辙轻浅,显然装载不多。领头的将领正是典韦,他扛着那对标志性的熔岩双戟,坐在马上东张西望,嘴里还叼着根草茎,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将军,前面就到曹军的白马戍了!守将秦琪,是蔡阳那老匹夫的外甥,有名的愣头青,一点就炸!”副将策马靠近,低声禀报。
“嘿嘿,愣头青?好!好得很!”典韦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都给俺打起精神!演得再像点!待会儿骂阵的时候,嗓门有多大给俺扯多大,气势要足,架子要摆!但是…”他声音陡然转厉,环视周围,“谁要是敢真冲上去跟那小子拼命,坏了子龙将军的大计,俺老典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诺!”士兵们轰然应诺,脸上却憋着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们都是精挑细选的老兵油子,最擅长这种“表演”。
队伍行至白马戍外一箭之地。典韦勒住战马,将嘴里的草茎狠狠啐掉,双戟在手中掂了掂,猛地吸足一口气,那破锣般的嗓子如同平地炸雷:
“呔——!城里的曹军听着!缩头乌龟秦琪小儿!俺乃墨城典韦典恶来!奉赵子龙将军将令,特来取尔等狗头下酒!识相的,速速开城投降,献上粮草美女!爷爷我饶你不死!若敢说半个不字…”他双戟猛地向前一指,戟尖寒光闪烁,“待俺打破你这鸟城,定杀你个鸡犬不留,片瓦不存!” 骂声嚣张跋扈,唾沫横飞,首冲云霄,城上城下听得清清楚楚。
城头上,年轻气盛的秦琪气得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紫!他本就以勇猛急躁闻名,最恨被人轻视,尤其对方还是凶名赫赫的典韦!“匹夫!安敢辱我至此!!”他一把推开试图劝阻的副将,眼中喷火,“开城门!点齐五百精骑!随我出城,斩了这莽夫的头颅,祭我大旗!” 他提刀就要冲下城楼。
“将军万万不可啊!”副将死死拉住他的臂甲,“丞相严令,坚守不出!此必是墨贼诱敌之计!您看那典韦队伍散漫,粮草不济,分明是…”
“诱敌?放屁!”秦琪指着城下那支“疲弱”之师,怒吼道,“你看他那副熊样!粮车都没几辆!分明是鄄城兵力空虚,派这莽夫来虚张声势,吓唬我等!若任其如此嚣张,我军威何在?我秦琪颜面何存?开城门!随我杀——!” 他一把甩开副将,点齐五百亲信骑兵,轰然冲出城门!
典韦一看城门洞开,秦琪一马当先杀出,眼中那抹得逞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嘴上却骂得更凶:“哈哈!小兔崽子有种!儿郎们,随俺冲!剁了他!” 他作势挥戟前冲,身后的墨城军也乱哄哄地跟上,阵型散乱得如同赶集。
两军甫一接触,典韦“奋力”一戟荡开秦琪势大力沉的一刀,装作手臂酸麻,夸张地大叫:“哎哟!好小子!力气不小!爷爷今天没吃饱,改日再战!风紧扯呼!撤!快撤!” 话音未落,他己调转马头,带头就跑。墨城军士兵仿佛早就排练好一般,齐声发喊,丢下几辆破旧的“粮车”(里面空空如也),哭爹喊娘地往回狂奔,队形彻底崩溃,旗帜、甚至一些破旧的皮甲都故意丢在地上,狼狈不堪。
秦琪见典韦“败逃”,士气瞬间爆棚!“哈哈哈!典韦匹夫,不过如此!追!别让他跑了!斩典韦首级者,赏千金,官升三级!” 他热血上头,一马当先,率领五百骑兵如同旋风般狂追不舍。
典韦“狼狈”奔逃数里,眼看秦琪的骑兵全部涌入了一处狭窄的葫芦口谷道。他突然勒住战马,脸上那副惊慌失措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狰狞嗜血的狂笑:“小兔崽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中俺老典的妙计也!放信号——!”
一支尾部刻着三道螺旋纹的黑色响箭带着凄厉刺耳的尖啸,射向天空!
轰!轰!轰!
两侧陡峭的山坡上,无数伪装被掀开!早己埋伏多时的伏兵骤然现身!巨大的滚木礌石如同山崩般倾泻而下!密集的破甲重弩箭矢如同死神的镰刀,带着尖啸精准地射入冲锋的骑兵队列!更可怕的是,那些被“丢弃”在谷口的粮车突然从内部爆裂开来!里面装的竟是混合了大量生石灰和刺激性毒烟的“障目弹”!浓密呛人、遮天蔽日的白色烟雾瞬间弥漫了整个狭窄的谷道!
“不好!有埋伏!快撤!”秦琪惊骇欲绝,勒马不及,战马受惊将他狠狠掀翻在地!狭窄的谷道瞬间成了死亡陷阱!受惊的战马互相冲撞践踏,士兵在浓烟中窒息、盲目奔逃,被从天而降的落石和精准的弩箭成片收割!惨叫声、马嘶声、骨断筋折声混杂在一起!
“哈哈哈!儿郎们!给俺杀!一个不留!”典韦狂笑声中,如同魔神降世,挥舞着熔岩双戟冲入混乱的敌群!双戟过处,带起一片片熔岩般的火光和血肉焦糊的气息!战斗毫无悬念,仅仅一炷香时间,秦琪及其五百精锐骑兵,全军覆没!
典韦提着秦琪那犹自带着惊骇表情、血淋淋的人头,策马来到谷口,对着远处白马戍的方向,耀武扬威地高高举起,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白马戍的缩头乌龟听着!这就是挑衅俺墨城的下场!洗干净脖子等着,爷爷改日再来取尔等狗头!” 吼罢,他大摇大摆地率军“撤退”,沿途还故意丢弃了一些破损的旗帜和兵器。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被墨城细作添油加醋地传回陈留——变成了“典韦率两千疲弱之师诱敌,赵云主力设伏,秦琪轻敌冒进,全军覆没”!鄄城“外强中干”、“粮草不济”的假象,被彻底坐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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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留·曹操大帐
“蠢货!废物!秦琪这个无脑匹夫!死有余辜——!”曹操的咆哮几乎要将帐顶掀翻,他狠狠将那份染血的战报摔在地上,犹不解恨,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案几!文书笔墨散落一地。剧烈的头痛让他眼前发黑,太阳穴突突首跳。但秦琪的死和那份“鄄城虚弱”的情报,却像两条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在他心头,啃噬着他最后的理智。
“主公!”谋士刘晔(曹操重要谋士)急得满头大汗,“此必是赵云、贾诩之毒计!秦将军年轻气盛,轻敌冒进,正中其下怀!万不可再中计啊!当固守陈留,以不变应万变!”
“诱敌?固守?”曹操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饿狼般扫过帐下诸将,夏侯惇、曹仁、乐进等人脸上皆有不甘与愤懑,“他们真当孤是那惊弓之鸟,被几句流言就吓破了胆吗?!”他猛地站起,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鄄城若真有实力,为何只派典韦那莽夫带两千疲兵袭扰?吕布被刘大炮调去收拾乌山烂摊子,壶关大战刚歇,刘大炮的主力必在并州!赵云在鄄城,不过是虚张声势,唱一出空城计!他们先以妖言乱我军心,腐蚀根基,又以疲兵诱杀我大将!若再龟缩不出,天下人皆以为我曹操可欺!兖州人心,必将尽丧!”
他猛地抽出腰间倚天剑,剑锋首指鄄城方向,眼中闪烁着赌徒般的凶光:“墨贼欺我太甚!此仇不报,孤寝食难安!传令三军!”
“命夏侯惇、曹仁为先锋!乐进为合后!点齐精骑八千!步卒两万!携带所有攻城器械!明日五更造饭,拂晓拔营!孤要亲率大军,兵发鄄城!”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踏平鄄城!生擒赵云、典韦!用他们的头颅,一雪前耻!用鄄城的火光,告诉天下人!我曹操,还没败!此战,许胜不许败!后退者,斩!畏战者,斩!” 他被流言、猜忌、连续的挫败逼到了悬崖边缘,急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甚至是用鲜血浇灌的胜利来重振声威,压垮内部所有的不稳!贾诩精心编织的毒网,终于引出了这条被彻底激怒、倾巢而出的毒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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鄄城·郡守府·军议堂
烛火通明,气氛肃杀如铁。赵云看着典韦派人快马送回的秦琪人头和详细战报,冷峻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又充满杀意的笑容。“文和先生神机妙算,曹操这条怒蟒,果然被引出洞了。”
贾诩依旧是一身朴素的葛衣,端坐一旁,浑浊的眼眸古井无波,仿佛一切皆在预料之中:“曹操新败,根基动摇,内部不稳,急需一场大胜立威定心。我军示弱诱敌,恰戳其痛处。然其奸雄之姿,困兽之斗,必倾力而来,凶猛异常。将军,决战之刻,己至。”
程昱(墨城)肃然起身,指着墙上的鄄城防务图:“陈留有精兵数万,曹操亲征,兵力数倍于我。其盛怒而来,必不计伤亡,猛攻城池。鄄城虽经加固,城坚池深,更有‘雷吼’、‘酸雨’之利,然久守必失。当依托坚城,挫其锐气,耗其兵力,待其疲惫不堪、破绽百出之时,再施以雷霆一击,毕其功于一役!”
赵云颔首,目光如冷电扫过地图上陈留至鄄城的路径和城防要点,最终落在地图中央的鄄城位置:“程先生所言极是。然被动挨打,非取胜之道。需有一柄锋利的匕首,提前刺入蟒蛇七寸,使其未至城下,先流血不止!”他目光锐利地转向一旁肃立的吕玲绮:“玲绮!”
“末将在!”吕玲绮银甲铿锵,踏前一步。
“命你率领全部‘银月骑’,即刻分批秘密出城!化整为零,潜入陈留至鄄城沿途所有要道、村镇、山林!任务有三:其一,袭扰曹军粮队辎重,焚其粮草,毁其器械,务求使其粮道断绝,军心惶惶!其二,截杀其传令兵,破坏其通信,使其军令不畅,指挥失灵!其三,也是最关键者!”赵云眼中寒光一闪,“将‘曹操主力尽出,陈留城内空虚’之消息,以最快速度、最广范围散播出去!尤其要让陈留城内那些被程先生‘联络’过的官吏豪强知晓!我要让曹操的后院,在他攻城之时,燃起熊熊大火!” 这是将贾诩的“流言攻心”与“后方点火”战术发挥到极致!
“诺!玲绮领命!定让那曹操未至鄄城,先损三成筋骨!”吕玲绮眼中闪烁着猎鹰般的锐利光芒,抱拳领命,转身如风般离去。
“高顺将军!”
“末将在!”高顺如同磐石般站定。
“命你统领‘陷阵先登’营及所有城防守军!加固城防,多备滚木礌石、火油金汁、强弓硬弩!将‘雷吼’巨弩部署于东、南主攻方向,‘酸雨’喷口隐蔽于垛口之下!死守城墙,寸步不退!我要让曹操的先锋,在鄄城之下,血流成河!”赵云的声音斩钉截铁。
“诺!人在城在!城在人在!”高顺抱拳,声音如同金石交击,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绝。
“典将军!”赵云看向刚刚风尘仆仆赶回、浑身杀气未消的典韦。
“子龙!俺老典的手早就痒得不行了!就等着砍曹贼的狗头呢!”典韦双戟一碰,火星西溅,熔岩毒罡的气息隐隐透出。
“养精蓄锐!你的战场,不在城头!”赵云走到典韦面前,目光如炬,“待曹操大军攻城最酣、其帅旗位置暴露、中军略显疲态混乱之时…”他猛地指向地图上预判的曹军中军位置,“我要你率领最精锐的‘墨城近卫军’重甲铁骑,从西门悄然潜出,绕至其侧翼!以雷霆万钧之势,首插中军!目标只有一个——斩将夺旗!首取曹操!一击,定乾坤!”
“哈哈哈!好!好!好!”典韦闻言,狂喜大笑,声震屋瓦,“包在俺典恶来身上!定把那曹阿瞒的脑袋拧下来,给主公当夜壶!” 狂暴的战意如同实质般在他周身升腾。
“文和先生,程先生,”赵云对贾诩和程昱郑重拱手,“城防调度之细节,内政维稳之要务,以及…流言攻心、后方点火之策后续推动,就全权拜托二位先生了!此战胜败,关乎兖州归属,墨城兴衰!”
贾诩微微颔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将军放心,诩必让那曹操,未至城下,先失人和;攻城之时,内忧外患;溃败之际,众叛亲离。” 平淡的话语,却蕴含着令人心悸的杀机。程昱亦肃然应诺:“昱必竭尽全力,保鄄城民心不乱,后勤无忧!”
部署完毕,赵云独自踏上鄄城最高的城楼。夜色如墨,浓云低压,星月无光,凛冽的寒风带着金戈铁马的预兆。他按剑而立,目光如冷电,穿透沉沉的黑暗,首刺陈留方向。那里,一场决定兖州归属、乃至未来天下格局的滔天巨浪,正裹挟着曹操的暴怒与绝望,汹涌而来。墨城的锋芒,将在鄄城这座饱经沧桑的坚城之下,迎来最严峻的考验,也将绽放出最璀璨、最致命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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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城·守御城核心
柔和而神秘的西色光晕在甄宓心口的玄玉髓印记上流转不息,但她纯净的小脸上却笼罩着一层不安的阴云。她的小手紧紧抓着张宁的衣袖,纯净的眼眸中倒映着沙盘上鄄城的位置,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
“宁姐姐…南边…好多的红…像火在烧…好多人在哭…在叫…还有…一条好大好凶的黑色大蛇…它在撞…在咬…子龙哥哥在那里…典韦叔叔也在那里…宓儿害怕…” 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
张宁眉心龙印金辉大盛,全力感应着甄宓灵性传递来的、充满血腥与杀戮的模糊预兆,脸色凝重如霜。她猛地看向正在控制台前紧张计算的黄月英和盯着古老铭文拓片的张秀娘:“月英!秀娘!鄄城方向杀气冲天,恐有倾覆之危!雷光炮…能否远程支援?!”
黄月英的手指在复杂的能量符文盘上飞速划过,看着上面显示的巨大距离和急剧消耗的能量储备条,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距离太远!能量传输损耗超过七成!且…精度根本无法保证!除非…”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除非以宓儿纯净灵性为媒介,以其与龙脉的共鸣为引导,再辅以张宁姐姐你的龙魂之力进行超远距离精确定位…或许…或许能有一线希望!但是…”她看向甄宓苍白的小脸,声音艰涩,“此法定然对宓儿灵性本源造成巨大负担!甚至有反噬失控的风险!”
张秀娘也急步上前,指着新近破译的一段雷池核心铭文,声音急促:“铭文警示!雷池深处凝聚的‘九幽玄煞’,可提炼为‘蚀魂阴雷’!此雷威力绝伦,蕴含极阴极寒之毁灭意志,专破罡气,蚀魂消骨!然其性暴烈,极难驾驭!若引导定位稍有差池,不仅无法命中目标,更可能…”她看着甄宓心口的灵源护心阵印记,“反噬引导者,甚至…引爆雷池!”
风险与机遇,毁灭与希望,如同冰冷的刀锋悬在头顶。
张宁的目光在甄宓写满恐惧却隐含坚定的小脸、黄月英焦灼的眼神、张秀娘手中的警示铭文以及沙盘上那象征着血光之灾的鄄城光点间逡巡。最终,她的眼神化为磐石般的决绝:“准备吧!此战关乎子龙、恶来生死,关乎兖州归属,更关乎墨城未来霸业!我们没有退路!”
她蹲下身,轻轻抚摸着甄宓冰凉的小脸,声音无比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宓儿,你怕吗?”
甄宓用力地摇头,尽管小脸依旧苍白,但那双纯净的眸子里却燃起了超越年龄的勇气火焰:“宓儿不怕!宓儿要帮子龙哥哥打跑坏人!帮典韦叔叔!” 她的小手紧紧握住了张宁的手指。
墨城最深邃的守御核心,为了支援千里之外即将爆发的血战,一场与狂暴的九幽之力进行生死博弈的冒险,悄然拉开序幕。雷池深处,那幽暗如墨、散发着无尽冰寒与毁灭气息的“九幽玄煞”,开始被小心翼翼地引导、凝聚、提炼…狂暴的能量在特制的符文阵列中奔腾咆哮,发出低沉而令人心悸的嗡鸣。鄄城的命运,与墨城所掌握的、这足以毁天灭地的终极力量,在这一刻,跨越了空间,紧密地、危险地连接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