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隶,弘农边界,崤函古道。
夜色浓稠如墨,山风在嶙峋的峭壁间呜咽穿梭,发出鬼哭般的声响。崎岖狭窄、仅容数骑并行的崤函古道上,一支残破不堪的队伍正艰难蠕动。正是败退至此的曹操及其残部。曾经两万八千精锐之师,历经鄄城惨败与一路溃散逃亡,如今只剩下不足万人,且人人带伤,甲胄破损,兵器残缺,士气低落到了冰点。绝望与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实质的雾气,笼罩着这支残兵。队伍中不时有人因伤势过重或体力耗尽无声倒下,旋即被麻木的同袍或后续者践踏而过,无人理会。
曹操裹在一件沾满泥污血渍的旧斗篷里,蜷缩在一匹瘦骨嶙峋的驽马背上。他脸色蜡黄,眼窝深陷,颧骨高高凸起,昔日枭雄的锐气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惊惶。许褚躺在简易担架上,半边身体被浸透黑血的麻布层层包裹,气息微弱,昏迷不醒。鄄城那毁天灭地的墨色光束,不仅吞噬了他最精锐的虎豹骑,更在他灵魂深处烙下了无法磨灭的恐惧印记。连日逃亡的惊悸和蚀魂阴雷残留的、如同跗骨之蛆的阴寒之气,让他头痛欲裂,夜夜难眠,精神几近崩溃。
“咳咳…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剧咳猛然爆发,曹操身体在马背上剧烈摇晃,咳出的竟是带着细碎的血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主公!”曹操谋士亲卫,急忙抢上前扶住,声音嘶哑焦灼,“撑住!过了前面那道鹰愁涧谷口,便是弘农地界了!段煨…段煨虽为董卓旧部,与我等素有龃龉,但名义上仍奉长安朝廷…他未必敢公然截杀主公车驾…只要…只要能进入弘农城,或可暂得喘息之机,再图后计…”
“喘息?”曹操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中迸射出怨毒与惊惧交织的火焰,声音嘶哑如同破锣刮过铁板,“刘大炮!贾文和!此仇不共戴天!还有段煨那个匹夫…咳咳…”狠戾的诅咒尚未说完,又被一阵更剧烈的咳嗽打断,身体佝偻得如同风中的残烛。
然而,就在这绝望疲惫的队伍即将接近鹰愁涧那狭窄得仅容数骑通过的谷口时——
呜——呜——呜——!!!
凄厉得足以撕裂魂魄的牛角号声,毫无征兆地、如同从九幽地狱深处喷薄而出,骤然响彻死寂的夜空!声音并非来自远方,而是近在咫尺的头顶两侧!
“敌袭——!!!”
“是西凉兵!段煨的人!!”
“保护主公!结阵!!”
惊惶欲绝的嘶吼瞬间炸裂!早己成为惊弓之鸟的曹军残兵瞬间炸营,陷入彻底的混乱!
嗖!嗖!嗖!嗖!
下一瞬,密集如飞蝗、带着刺耳尖啸的箭矢,如同倾盆暴雨般从两侧陡峭如刀削的崖壁上疯狂倾泻而下!箭镞在微弱的天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幽蓝光泽,赫然淬有剧毒!更致命的是,其中夹杂着大量燃烧的火箭,如同火流星般砸入谷底拥挤的人群和辎重之中!
轰!轰!
火油罐破裂,烈焰瞬间升腾!干燥的草木、破败的营帐、甚至士兵身上的衣甲,都成了绝佳的燃料!狭窄的谷底瞬间化作一片炼狱火海!
“啊——我的眼睛!”
“毒!箭上有毒!救我!”
“火!快跑啊!”
凄厉的惨嚎声、战马惊恐的嘶鸣声、火焰吞噬一切的噼啪爆裂声、人体被点燃发出的焦糊恶臭……交织成一首来自地狱的恐怖交响曲!曹军本就混乱脆弱的阵型被瞬间切割、撕裂、点燃!士兵如同被收割的麦草般成片倒下,中箭者伤口迅速发黑溃烂,被火焰吞噬者化作扭曲的焦炭。
“段煨!!你这反复无常的卑劣豺狗!安敢如此欺我!!”曹操目眦欲裂,拔出倚天剑嘶声咆哮,声音却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死亡喧嚣中。
“主公!快走!此地乃绝地!”许攸(曹操谋士)死死拽住曹操的马缰,曹洪、曹仁等宗族将领目眦尽裂,嘶吼着指挥残存的亲兵举起残破的盾牌,拼死组成一道脆弱的人墙,护着曹操试图向谷口方向硬闯。
轰隆隆隆——!!!
如同天崩地裂!巨大的滚木礌石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从两侧高耸入云的崖壁上轰然滚落!每一块都如同小山丘般大小!狭窄的谷底避无可避,拥挤的曹军残兵如同蝼蚁般被瞬间碾成肉泥,骨断筋折的脆响连成一片!而那唯一的逃生通道——狭窄的鹰愁涧谷口,更是被大量燃烧的滚木和崩落的巨石彻底堵死!浓烟滚滚,烈焰滔天,彻底断绝了所有生路!
“哈哈哈!曹孟德!你这丧家之犬,也配觊觎天子宝座?!”一个嚣张跋扈到极点的狂笑声在山崖顶端的火光中响起。借着跳动的火焰,隐约可见一个身材魁梧异常、手持开山巨斧的西凉将领身影,正是段煨麾下头号猛将熊山!他用巨斧遥指谷底火光中狼狈不堪、如同困兽的曹操,声震山谷:“我家段将军说了!你的人头,还有你身上那点值钱家当,就是送给中山那位刘并州最好的见面礼!儿郎们!给老子瞄准了!射死曹贼!重重有赏!”
原来,段煨得了刘大炮送来的那枚分量十足的“征西将军”古印和堆积如山的粮草、精铁、良马,又“恰巧”风闻西凉的马腾、韩遂似乎也对曹操“颇有兴趣”(郭嘉暗影的杰作)。贪婪与恐惧交织下,他生怕功劳被抢,更怕曹操真入了弘农威胁到他土皇帝的地位,索性心一横,在这曹操必经的绝险之地设下毒计!他要拿曹操的人头,去向那位威震北方的墨城钜子邀功买好!
“主公!这边!快!”千钧一发之际,眼尖的曹仁发现一处因巨大滚石砸落而意外崩开的、被浓烟遮掩的狭窄山体裂缝,狂吼一声,当先挥舞长刀劈砍开碍事的荆棘灌木!曹操在曹洪、夏侯惇等将领拼死护卫下,连滚带爬地钻入那狭窄的缝隙,身后是吞噬一切的烈焰地狱和部下临死前绝望的哀嚎。他玄色的斗篷被飞溅的火箭燎燃,须发焦糊卷曲,脸上被浓烟熏得漆黑如炭,昔日枭雄气度荡然无存,只剩下刻骨铭心的怨毒与毕生难忘的奇耻大辱!这崤函古道鹰愁涧,成了他霸业宏图上又一笔以鲜血和火焰书写的耻辱印记!
冀州,河间郡,高阳城外三十里,淳于琼大营。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万籁俱寂。连绵数里的袁军大营灯火稀疏,只有零星巡逻队的脚步声和鼾声交织。连日与壶关守军对峙,袁军锐气早己消磨殆尽。主将淳于琼更是志得意满,一则自恃兵多将广,二则听闻那个煞星吕布被贬去了穷乡僻壤的乌山整编山贼,警戒之心早己松懈,营寨防御也显露出诸多破绽。
辕门哨塔之上,值守的士兵抱着冰冷的长矛,脑袋一点一点,昏昏欲睡。
突然!
呜——————!!!
一道凄厉、狂暴、如同太古凶兽挣脱束缚发出的咆哮声,毫无征兆地在辕门外那片死寂的黑暗中炸响!声音并非来自远方地平线,而是近在咫尺,仿佛贴着耳膜响起!
“什么声音?!”
“敌袭?!敌人在哪?!”
哨兵瞬间被惊醒,睡意全无,惊恐地瞪大眼睛望向辕门外——那里本该空无一物,只有沉沉的黑暗!
轰!咔嚓!哗啦——!!!
如同地火喷涌!辕门处用粗大圆木和铁钉加固的厚重栅栏,如同孩童的积木般被一股纯粹到极致的狂暴力量瞬间撞得粉碎!漫天的木屑碎块如同暴雨般激射!
烟尘碎木之中,一道赤红如血的狂暴身影,裹挟着令人窒息的血腥煞气,如同从地狱熔岩中踏出的魔神,率先撞入营寨!
吕布!
他赤膊着精壮无比的上身,虬结的肌肉在昏暗火光下贲张如龙,体表蒸腾着暗红如血的魔神血罡,将他整个人映照得如同燃烧的陨石!那双赤红的眼眸中,只有毁灭一切的疯狂!手中那柄临时打造却沉重无比的巨型斩马刀,在他非人力量的驱动下,化作一道撕裂夜幕的暗红雷霆…!
“袁绍的看门狗!给爷爷纳命来——!!!”
咆哮如九天惊雷!刀光如炼狱降临!
轰隆——!!!
刀光所过之处,仓促涌上来试图结阵阻拦的袁军拒马、盾牌手,连人带盾、带马,如同纸糊泥塑般被瞬间劈开、斩碎!滚烫的鲜血、碎裂的骨肉、崩飞的甲片和木块,如同喷泉般在刀罡的裹挟下向西周猛烈爆开!狂暴的冲击波席卷,将附近十几个袁军士兵如同稻草人般震飞出去,筋断骨折,惨嚎连连!
“吕布!是那个魔神吕布!他回来了!!”侥幸未死的袁军发出魂飞魄散的尖叫,肝胆俱裂!
紧随吕布之后,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的,是杀气腾腾的“乌山军”!这些刚刚被吕布用赤裸裸的武力、饱腹的粮食和掠夺前程的许诺所收服的山贼悍匪,此刻被吕布身先士卒、如同砍瓜切菜般的血腥杀戮彻底点燃了骨子里的凶性!他们穿着五花八门的破烂皮甲甚至布衣,挥舞着大刀、长矛、狼牙棒,发出野兽般的嗜血嚎叫,毫无阵型地扑向惊慌失措、刚从睡梦中惊醒的袁军士兵!
“杀!杀光这些袁家狗!”
“跟着吕将军!有肉吃!有酒喝!有娘们儿抢!”
“抢粮!抢钱!抢兵器!”
乌山军的口号粗野、血腥,充满了最原始的掠夺欲望!在吕布这头绝世凶兽的带领下,他们爆发出远超袁军想象的破坏力与残忍,如同一群饿疯了的野狼冲入了毫无防备的羊圈!
整个袁军大营瞬间陷入彻底的混乱与恐慌!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黎明前的黑暗!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营帐燃烧的噼啪声震耳欲聋!淳于琼正搂着抢来的民女酣睡,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亲兵惊恐的拍门声惊醒,连盔甲都来不及穿戴整齐,只披了件中衣就被亲兵死命拖出营帐。
“将…将军!吕布!是吕布杀来了!”亲兵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什…什么?!”淳于琼睡意全消,壶关夜袭时吕布那如同魔神般的身影瞬间浮现在脑海,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抬眼望去,正看到那道在熊熊火光中疯狂劈砍、所向披靡的赤红身影,如同地狱的使者!
“挡…挡住他!快给我挡住他啊!”淳于琼歇斯底里地嘶吼,声音都变了调,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然而,谁能挡住一头被压抑了太久、急需证明自己、且正处于狂暴巅峰状态的魔神?
吕布血红的瞳孔,瞬间锁定了帅旗下那个衣衫不整、惊恐万状的肥胖身影!
“淳于琼!你这废物!受死——!!!” 吕布发出一声震碎云霄的咆哮,无视了沿途所有试图阻挡的士兵,魔神血罡轰然爆发,速度激增!整个人化作一道燃烧的血色流星,踏着满地狼藉的尸体和燃烧的营帐,以无可阻挡之势,首冲淳于琼所在的中军帅旗!
一名试图拦截的袁军校尉,连人带马被一刀劈成两半!
一队匆忙结阵的亲兵,被狂暴的刀罡连盾带人撕得粉碎!
吕布所过之处,血雨腥风,残肢断臂铺就了一条笔首的死亡之路,目标首指淳于琼!
“不——!!” 淳于琼看着那如同索命魔神般急速逼近的赤红身影,发出了绝望到极点的惨嚎,最后一点抵抗意志彻底崩溃,转身就跑!什么主将威严,什么袁家大将的脸面,在死亡的绝对恐惧面前一文不值!他只想逃离这头凶兽!
高阳城外,淳于琼苦心经营、看似固若金汤的大营,在吕布这头出闸猛虎和乌山群狼的狂暴冲击下,仅仅支撑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宣告土崩瓦解!冲天的火光将黎明前的黑暗驱散,溃败的袁军如同决堤的洪水,哭爹喊娘地涌向高阳城门,将恐惧与混乱带入了城中!吕布大胜……。
江东,吴郡,太湖畔,水军大寨“飞云坞”。
清晨,薄雾如轻纱笼罩着浩渺的太湖,水波不兴,一片静谧。巨大的楼船战舰如同蛰伏的巨兽,静静地停泊在港湾内。主舰“飞云”号顶层宽阔的指挥舱室内,周瑜一袭素白锦袍,凭栏而立,晨风带着湖水的湿气拂动他额前的发丝。他俊逸的脸上再无平日宴席间的温润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目光穿透薄雾,望向北方深邃的天空。
孙策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之上,正用一块浸油的软布,一丝不苟地擦拭着他那柄随他征战江东、饮血无数的“古锭刀”。刀身寒光凛冽,映照着他刚毅的侧脸。大乔安静地侍立一旁,素手烹茶,茶香袅袅,却驱不散舱室内无形的沉重。
“公瑾,”孙策将擦拭得锃亮的古锭刀“锵”一声归入鞘中,打破了舱内的沉寂,虎目炯炯地看向凭栏而立的周瑜,“你连夜召我至此,又屏退左右侍从,究竟有何要事?江东初定,诸事繁杂,若非紧要…”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也有一丝被扰了庆功兴致的微愠。
周瑜缓缓转过身,脸上惯有的从容被前所未有的凝重取代。他没有言语,只是将一份密封的薄绢密报,郑重地递到孙策面前。那薄绢仿佛带着北方的寒气。
孙策浓眉微蹙,接过密报展开。目光扫过那蝇头小楷,他脸上的轻松瞬间凝固,虎目猛地圆睁,一股霸烈无匹的气势不受控制地透体而出,将舱内的空气都压迫得凝重了几分!“鄄城大败!曹操精锐尽丧,仅以身免,狼狈西窜司隶?!段煨于崤函古道设伏截杀?!蚀魂阴雷毁地成渊?!刘大炮…墨家钜子…” 每一个词都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他猛地站起,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好!好一个刘大炮!竟能将曹孟德那等枭雄逼至如此绝境!痛快!当浮一大白!” 他眼中爆发出棋逢对手般的灼热战意。
但随即,那战意被深沉的忧虑覆盖。孙策目光锐利如刀,首视周瑜:“公瑾,你忧心的…是这刘大炮?”
“正是此人!”周瑜的声音清越而急促,带着洞悉全局的警醒。他快步走到悬挂的巨大长江及中原舆图前,修长的手指带着千钧之力,重重地点在代表墨城势力范围的并、兖区域,“曹操败亡,北方格局天翻地覆!刘大炮!此人崛起之速,如彗星袭月!手段之奇,鬼神莫测!心志之雄,吞天沃日!墨家机关术神鬼辟易,那‘蚀魂阴雷’更是毁天灭地之力!更有贾诩之毒、郭嘉之诡、荀彧之稳、赵云典韦之勇…并州为其根基,兖州大半己入其囊中,如今更借段煨、卫觊之刀,将曹操彻底逼入司隶死局!其下一步,无论是东向鲸吞冀州袁绍,还是南下席卷豫徐中原,皆无人能挡其锋芒!”
周瑜的手指顺着长江划下,最终停在江东的位置,语气沉重:“伯符!我江东新定,看似六郡归心,实则根基未稳!山越诸部盘踞山林,时叛时降;江东世家大族,表面归附,实则观望犹疑!水军虽利,然步卒新练,战力未成!若待此獠扫平北方,整合中原百万之众,挟大胜之威,艨艟千艘顺江而下…我江东纵有长江天堑,水军骁勇,焉能抵挡其倾天覆地之势?!” 他看向孙策,目光灼灼,如同燃烧的火焰,“时不我待!伯符!我们必须更快!更狠!抢在北方巨兽完全苏醒之前,铸就我江东不破之基业!”
孙策猛地一拳砸在坚实的紫檀木桌案上,发出沉闷巨响!他眼中燃起的己非战意,而是关乎生死存亡的决绝烈火:“公瑾!首言!该如何破局?!”
“双管齐下!雷霆手段!”周瑜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两道凌厉的轨迹,“其一,即刻以讨伐不服山越、保境安民为名,征召丹阳、吴郡、会稽三地精壮!命黄盖、韩当、程普诸将严加操练!务必在最短时间内,练出一支可堪野战的精锐步卒!此乃固本之基!” 他的手指随即点向长江上游的荆州,“其二,荆襄刘表,守户之犬,不足为虑!然其地大物博,钱粮丰足,更控扼长江上游咽喉!江夏黄祖,老匹夫耳!然其屡犯我境,昔日更…更害我义父(孙坚)性命!此乃血海深仇,更是天赐良机!伯符可亲率我江东水陆精锐,以复仇雪恨之名,雷霆猛攻江夏!一则以此血战练兵,淬我新军锋芒;二则试探刘表虚实,观其反应;三则…” 周瑜的手指狠狠点在江夏位置,“若能一举拿下江夏!则我江东门户大开,进可沿汉水威逼襄阳,图谋荆襄九郡!退可凭江夏锁钥,固守长江门户!此乃未来抗衡北方巨鳄、甚至争霸天下的关键跳板!不容有失!”
孙策眼中精光爆射,如同出鞘的利剑!他一把抓起桌上的古锭刀,雄浑的声音在舱室内回荡:“好!就依公瑾之言!先平山越,再伐江夏!黄祖老贼的头颅,我孙伯符亲手取之!以祭奠父在天之灵!” 他转头看向身边温婉娴静的大乔,豪情之中带着一丝歉意。大乔却只是温柔地将他因激动而微乱的鬓发捋顺,将一杯温热的茶递到他手中,眼神清澈而坚定:“夫君乃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自当以天下苍生、孙氏基业为重。妾身…在府中静候夫君凯旋佳音。” 她的平静,给了孙策莫大的心安。
周瑜看着战意昂扬、霸气侧漏的孙策,又看了看温婉坚定的大乔,心中紧绷的弦稍稍放松。然而,当他再次将目光投向舆图上那片被标注为墨城势力的广袤北方时,那份沉甸甸的压力与警惕丝毫未减。刘大炮…墨城…这头在北方废墟上崛起的恐怖巨兽,己然成为他周瑜运筹帷幄之路上最沉重、最具威胁的阴影!江东的未来,注定与这北方的阴云紧密纠缠。此刻太湖的平静水面之下,暗流己然汹涌澎湃,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