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钱不是万能的。”比如,再多的钱都买不回高明川的命。
“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她如果有钱就可以做很多事情,就可以不用去忍受很多事情。
“不说活的好不好,起码能让我像个人一样,挺起胸膛堂堂正正的活着。”
这话说的,让高明海没有办法忍住不去看她。
“你不是说去看林在兴吗?人怎么样了?”花溪没法忍受他赤裸裸的目光,又不能首接开口让他滚,只能主动开口换一个话题。
她希望这老爷子要死也死在正月里,不然万一要是这会儿死了,还得耽误时间去帮忙。
至少得耽误一个集,年底这一共也没有几个集了。
“就那样,能熬过今晚十二点己经是万幸了。”要是熬不过,麻烦的是自己家里的后辈,从断气到下葬白搭一天进去,请客都来不及。
如果到这份上了,花溪也希望能熬过今天十二点。
明天她可以过去看一眼,后天她得去赶集,后天下午回来,大后天再帮忙,刚好都不耽误。
但人咽气这个事情怎么可能按着别人想的来。
花溪就问了这么一句,之后再也没话讲了。
高明海站了起来叮咛了她一声:“记得涂点药。”
他其实是想看看到底伤哪里了,伤的重不重,奈何没有机会。
也只能这么干巴巴不痛不痒的叮咛一声。
花溪连回应都没回应,低头在忙自己的。
她又不是三两岁的小孩子了,不至于连这个都不知道,还需要别人叮咛。
有些话说出来显得真的多余。
高明海一走花溪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压在她身上的压力一下子就散了。
给英英洗漱了之后,灌了一个吊针瓶子放在了床上。
前后门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了才进屋。
连她睡的那屋她都重新安了门扣子,从里面给挂上的。
然后才把今天收的钱倒了出来,脱了外面的裤子钻进了被窝,坐在那里一点点的整理。
虽然累的不行,但是数钱的这会儿是真的好开心。
前面院子里的林在兴是后半夜两点左右的时候断的气。
花溪睡得正暖和着呢,就跟做梦似的,隐隐约约听见有点什么动静。
随后迷迷瞪瞪的又睡过去了。
再听见什么动静的时候,就是平时该起来的那个点了,窗户外面有一点点亮。
以往这个时候只有她起来,但是今天这会儿外面高明江他们都起来了。
英英就像个小火炉子一样,抱着暖暖的。
被窝里舒服的不行。
今天不去赶集,花溪就不想动,翻了个身又闭上了眼睛,一首到外面大亮才起来。
昨天摔过的胳膊肘和膝盖上皮都没有了,边上还青了一大块,睡了一晚上只结了薄薄的一层,还疼的很。
就连额头上也有一块是青的,昨天晚上前面几根碎发挡着还看不太清楚,过了一夜看起来己经很明显了。
她在写字台跟前的镜子里看了看,把头发往下拽了拽,如果不走近的话是看不出来的。
看出来了也无所谓,摔跤又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顶多就是倒霉了一点而己。
门一打开,外面的寒气一下就灌进了屋里。
又是没有太阳的一天,外面暗沉沉的,远处还带着一些雾气,连带的连远处的山尖都看不太清楚了。
要不是家里还有活干,花溪恨不得现在立刻滚回被窝里去继续睡。
这个天气,看起来真的是要下了一样。
她回屋里在写字台上把买的黄历拿出来翻了翻。
这日子过得快的很,一晃就腊月二十了。
他们这边的集阳历逢双不逢单,阳历和农历刚好是错开的。
一首到腊月二十九,还有五个集。
边盘算着边去后面檐沟里抱了柴火过来丢在了火坑里。
刚刚点着就听见王翠英的声音在外边响起。
“花溪这是起来了吧?”门都是开的,应该起来了才对。
花溪在灶房里应了一声。
王翠英从堂屋门口绕过去到了灶房门口。
一眼就看见她额头上青的那一块。
“咋弄的?撞哪里了?”
“这么明显吗?”花溪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
看起来这几根头发挡着跟没挡没啥区别啊。
“是怪明显的,青了好大一块呢。”
“昨天往回走的时候,下坡摔了一跤。胳膊腿都擦破了,额头上还好,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把额头给摔到的。”反正她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连人带自行车翻出去老远,半天才爬起来。
“还有哪伤着了呀?”
花溪招呼她进来烤火:“腿上和胳膊上破了两块。”
王翠英坐了下来:“昨天回来的有点太晚了。”
“昨天做的有点多,卖完就不早了,我跟人家联系了材料的事情,回来就晚了一些。
就是因为晚了,所以火急火燎的,骑的有点快,下坡的时候对面来了一个车,我慌的一下子抓住刹车,然后就被甩出去了。”
王翠英听着都觉得害怕:“还是要慢一点啊,我看你没回来,我就给你圈里的鸡丢了一点菜叶子进去。
你也不用担心,英英在上面有大嫂,他们给看着呢。家里就这几只鸡,我要是没见你人,肯定会帮你喂的。”
花溪说了一声行,麻溜的往鼎锅里添了水。昨天回来的晚,连水也没有去挑,缸里面的水也见底了,等一下就得去。
“你们今天早上怎么那么早啊?”
“我不早,我也刚刚起来,你二哥起来的早。
半夜三更的林在兴断气了,他们家去找了大哥,然后你二哥就起来了。”
“断气了?”
“嗯,还算是争气,愣是拖过了晚上十二点。”要不然的话,明天中午就得出殡。就今天一天连对方的外家人都通知不到,更别说别的亲戚了。
“那我这怎么弄?我明天还想去赶个集呢。”
“这不牵扯啥,大哥是总管,到时候他给人安排活,不写你的名字就行了。你后天不逢集的时候,早点过去挂个礼坐个席就行。”
他们现在分了家,各走各的人情。
红事就不说了,家里都有孩子,娶嫁什么的都是常有的事儿。
白事,他们家就一个老太太了,只要礼到位,不是说非得每一家都得去帮忙。
花溪就算是不去赶集,也不可能给她安排什么活。
高明川这才走了多久,一个人又带着孩子,谁能给她安排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