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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五月的阳光透过教室窗户斜切进来，将黑羽的身影拉得很长。他右臂上的石膏白得刺眼，像一道未愈合的伤口横亘在教室门口。
"骑自行车摔的。"黑羽嘴角扯出一个弧度，眼睛却越过围着他的同学，首首望向教室后排。初五的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连头都没抬一下，只有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颤动的阴影。
"哇！签名签名！"几个女生己经掏出马克笔。黑羽配合地伸出石膏手臂，目光却始终没离开那个低头看书的身影。五月的座位在两人之间，他手里的牛奶盒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乳白色的液体从吸管口溢出。
石膏很快被歪歪扭扭的签名覆盖，最显眼的位置却诡异地空着——一个足够写下两个汉字的空间。初五终于抬起头，视线与黑羽在空中相撞，像两把出鞘的刀"铮"地碰在一起。
2
医务室的消毒水味浓得呛人。白马解开纱布时，黑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粉碎性骨折。"白马镊子夹着的棉球沾满黄褐色药水，"自行车能摔成这样？"他指尖轻轻按压的皮肤，黑羽的肌肉瞬间绷紧。
突然，黑羽用左手揪住白马的领带，将他拉近到能闻到彼此呼吸的距离："旧校舍的监控死角，"他的声音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就在消防梯转角处，刚好能拍到..."
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初五站在门口，白大褂袖口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手里捏着一本病历本。三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织，医务室的挂钟"咔嗒"一声走到整点。
"走错了。"初五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门关上时带起的风掀起了病历本的一页——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化学试剂的名称。
3
五月的储物柜发出沉闷的回响。一个牛皮纸信封静静躺在课本上，没有署名，只画着一个向下的箭头。
照片上的自行车前轮扭曲成诡异的角度，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砸过。五月的手抖得厉害，照片背面用红笔画的箭头指向地面一滩液体——在阳光照射下泛着不自然的蓝光。
"这是什么啊？"枫叶凑过来时，五月慌忙把照片塞进书包，拉链夹住了手指也没察觉。走廊尽头，初五靠在窗边削铅笔，小刀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冷光。他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表演。
4
凌晨三点十七分，黑羽从梦中惊醒。梦里他的右手被固定在实验台上，一瓶贴着骷髅标签的硝酸甘油缓缓倾斜。但最可怕的不是灼烧般的疼痛，而是耳边那个熟悉的声音："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是警告了。"
晨光中，黑羽用左手艰难地系着衬衫纽扣。初五抱着化学作业从走廊经过，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短暂重叠。黑羽的左手突然痉挛般抓向右臂——那里虽然拆了石膏，却留下一圈淡粉色的疤痕，像条盘踞的蛇。
5
初五的书架上，玻璃罐里的福尔马林液体微微晃动。新加入的石膏碎片沉在底部，上面残留的血丝像一条红色寄生虫。窗外雷声轰鸣，五月的房间亮着台灯，放大镜下的照片显露出更多细节——那滩蓝色液体边缘，有个模糊的鞋印，鞋底花纹和初五常穿的帆布鞋一模一样。
雨滴开始敲打窗户时，初五用小镊子夹起罐中的樱花花瓣，轻轻放在石膏碎片上。花瓣慢慢舒展，像是获得了某种诡异的生命力。
6
拆石膏那天全班都在窃窃私语。黑羽把签名笔拍在初五桌上时，粉笔灰在阳光里纷纷扬扬。
"不给我签一个？"他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教室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隔壁班的朗读声。初五的笔尖悬在石膏上方，突然画出一个尖锐的箭头——向上，末端还带着个小勾，和当年警方在凶案现场拍到的标记分毫不差。
黑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石膏上的签名笔迹像无数只蚂蚁在他皮肤上爬行。放学后的垃圾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但第二天清晨，那块带着箭头的石膏碎片己经漂浮在初五的玻璃罐里，旁边新添了一枚生锈的图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