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1
医务室的窗帘半拉着，阳光被过滤成苍白的颜色，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影。初五坐在病床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
Gin昨晚的"训练"留下了一道新鲜的伤痕，横贯腕骨，像一条细细的红线。白马正用镊子夹着沾了碘伏的棉球，动作轻缓地擦拭伤口边缘。初五盯着他的手指——修长、稳定，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像外科医生的手。
"伤口不深，但最好别碰水。"白马的声音平静，"绷带两天后拆。"
初五的视线移到白大褂口袋里的钢笔上。笔帽有一道细微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利器蹭过。他记得教务处主任的办公桌上也有一支一模一样的钢笔。
"你最近睡眠不足。"白马忽然说，手指轻轻抬起他的下巴检查眼睑，"瞳孔扩张，眼压偏高。"
初五没有回答。医务室的药柜玻璃映出他的脸，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Gin的"测试"越来越频繁，有时是电击，有时是针尖，有时是滚烫的烟头按在皮肤上，留下一小块焦黑的痕迹。
白马松开他，从抽屉里取出一瓶药片："镇静剂。晚上吃一粒，能睡得好些。"
初五盯着药片没有动。
"放心，不是毒药。"白马推了推眼镜，"我只是觉得...你需要休息。"
初五抬起眼："为什么帮我？"
"因为五月很在意你。"
2
料理社的烤箱"叮"地一声响起，浓郁的焦糖香气溢满房间。澜戴着草莓图案的隔热手套，小心翼翼地从烤箱里端出一盘形状各异的饼干。
"又失败了！"她哀叹一声，掰开一块烤得焦黑的饼干，"里面还是生的..."
初五靠在门框上安静地看着她。澜的围裙上沾满了面粉，脸颊上蹭到一点巧克力酱，马尾辫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
"初五！"她眼睛一亮，"快来尝尝！"
她捏着一块饼干冲过来塞到他嘴边。初五下意识后退半步，但澜己经踮起脚尖："就一口！我保证这次没那么难吃。"
初五迟疑地咬了一小口。糖霜的甜腻在舌尖炸开，混合着焦苦的味道。
"怎么样？"
"...还行。"
3
放学后的篮球场空旷安静，夕阳将地面染成橘红色。五月坐在看台上转着篮球，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
初五站在阴影处远远地看着他。
"喂——初五！我前几天就注意到你了！"五月突然发现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额头上带着运动后的薄汗，"来看我训练？"
"路过。"
五月夸张地叹气："真冷淡啊。"他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初五的脸，"咦，你嘴角有饼干屑...澜又逼你试吃了？"
初五僵住了。五月的呼吸拂过他的皮肤，温热而鲜活。
"别动。"五月伸手擦过他的嘴角，"好了。"
初五的瞳孔微微收缩。五月的指尖很暖，不像Gin的手永远带着金属般的冷意。
"周末有空吗？我们几个打算去唱卡拉OK。"
"没兴趣。"
"别这么快拒绝嘛！"五月眨了眨眼，"黑羽说，如果你来他就表演倒立喝可乐。"
初五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等等！"五月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恰好是Gin昨晚用烟头烫伤的位置。
疼痛让初五呼吸一滞。五月的表情变了："这是..."
初五猛地抽回手拉下袖子："管好你自己。"
4
午夜的地下室潮湿阴冷，Gin的鞭子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初五跪在水泥地上，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今天的测试他又失败了——当Gin将点燃的烟头按在他掌心时，他的肌肉出现了0.3秒的痉挛。
"分心了？"Gin掐住他的下巴，"那个篮球小子对你影响太大了。"
初五的瞳孔骤然收缩。
"明天晚上七点，市政厅晚宴。"Gin扔来一张照片，"财政部长山岛太一郎。要看起来像意外。"
照片上的中年男人正在演讲，西装笔挺，胸前别着议员徽章。
5
初五的宿舍里，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
他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抚过玻璃罐。五月的纽扣静静躺在里面，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银光。
桌上摊着一张纸条：
"明天放学后，篮球场见。我有话对你说。"
背面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
初五盯着那个笑脸看了很久，久到月光偏移，将它切成两半。
（第4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