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市政厅的晚宴灯火通明,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斑像碎玻璃一样散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初五站在二楼的廊柱阴影里,手指无意识地着袖口的纽扣。
财政部长山岛太一郎正在大厅中央与人交谈,西装笔挺,笑容得体。他的领带夹在灯光下闪着冷光——那是一个完美的受力点,只要轻轻一推,就能让这位大人物从二楼的栏杆翻下去,摔断脖子。
初五的视线扫过佐藤的脖颈,估算着角度和力度。Gin的要求很简单:要看起来像意外。
"原来你在这儿。"
初五的肌肉瞬间绷紧。五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太近了,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柑橘沐浴露味道。他什么时候上楼的?初五竟然没有察觉。
"黑羽说你在找洗手间。"五月笑着靠过来,胳膊肘轻轻撞了下他的肩膀,"迷路了?"
初五没有回答。五月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衬衫传来,灼热得几乎烫伤他的皮肤。他应该立刻离开,应该完成Gin的任务,可是——
"要喝点什么吗?"五月晃了晃手里的香槟杯,"我偷偷拿的,别告诉澜。"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像夏夜的萤火。初五的指尖微微发颤。
"不喝。"他别过脸,"走开。"
2
五月没有走开。
他靠在初五身边的栏杆上,安静地啜饮着香槟。初五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自己的侧脸、脖颈、手腕。那种注视不带任何侵略性,却让初五的呼吸变得不稳。
"你知道吗,"五月突然说,"山岛部长是我父亲的朋友。"
初五的瞳孔骤然收缩。
"小时候他经常来我家下棋。"五月的语气很轻,"总是带一盒金平糖给我。"
乐声忽然变得刺耳。初五盯着山岛的背影,想起Gin的命令——"要看起来像意外"。他的手指摸向口袋里的刀片,却在碰到五月目光的瞬间停住了。
五月的眼睛里有种初五读不懂的情绪,柔软得让人心口发闷。
"初五,"五月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今晚...很不对劲。"
3
晚宴的钟声敲响七下。
初五猛地推开五月:"别跟着我。"
他快步走向楼梯,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佐藤己经离开人群,正独自走向露台。完美的时机,完美的地点——
一只手突然拽住了他的衣角。
"等等。"五月的声音有些发抖,"我有东西给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玻璃纸包装的金平糖,星星形状,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山岛部长刚才给的。"五月把糖塞进初五手心,"...甜的。"
初五的指尖碰到五月的掌心,那里有打篮球留下的薄茧,温暖而干燥。那颗糖重若千钧。
4
露台的门在初五面前关上时,佐藤部长己经趴在栏杆上呕吐——他的香槟里被下了药。初五站在阴影里,看着目标人物摇摇欲坠的背影。
只需要轻轻一推。
口袋里的金平糖硌着他的大腿。初五想起五月递糖时微微发红的耳尖,想起他说"甜的"时嘴角的小小弧度。
当警卫发现山岛部长"醉酒失足"的尸体时,初五己经翻过围墙,消失在夜色中。他的舌尖抵着那颗金平糖,甜得发苦。
5
Gin的鞭子落在背上时,初五没有躲。
"迟了三分十二秒。"Gin掐着他的脖子按在墙上,"心软了?"
初五的视线越过Gin的肩膀,落在书房的玻璃罐上。第六只白鸽的翅膀折成怪异的角度。
"没有。"他吐出糖纸,"任务完成了。"
Gin冷笑一声松开手:"明天,教育局长。"
初五跪在地上,舌尖还残留着金平糖的甜味。窗外,月光冷冷地照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而此时的五月正坐在空荡荡的篮球场看台上,手里攥着另一颗金平糖,望着初五离开的方向,首到晨光微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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