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宋军在盱眙县东北之沃田原大破金军后,郭倪率领大军继续前进,纥石烈胡沙虎大惊,留下一万大军,交由穆延塞卜指挥,西面掘壕,继续围困楚州,自领主力六万迎战郭倪所率领之宋军。
胡沙虎从败兵处得知,宋军能使用妖法,阵内烟雾缭绕,巨响如雷,随后有硬弹射击而来,胡沙虎虽然听过火器,但平生未遇过有敌军以火器作为战斗主力,因此不禁满腹狐疑!
郭倪非常看重唐果恭,遂欲以唐果恭领兵前往攻击胡沙虎,唐果恭拱手说道:“胡沙虎所领有数万之众,非一时能克,末将认为,还是先切断其运粮道为上,然后再发动进攻,方为上策!”
诸将中有人说道:“听归正人传言,金军以船运粮,将粮食聚集于清河入淮河口岸一带!”
唐果恭说道:“可以挑选精锐五百骑兵,绕道袭击金军粮仓。”
郭倪道:“金军必有重兵把守,岂能轻易得手?”
唐果恭笑道:“可以用火药!”
郭倪问道:“如何使用?”
唐果恭道:“如此这般!”
郭倪频频点首,于是郭倪交由唐果恭负责偷袭。唐果恭命王源率领麾下五百骑兵,从各处征集船只,准备渡过淮河偷袭金军粮仓。
十月十五日,朗月初上,秋高气爽,各处皆干燥异常!
王源率领五百骑兵,渡过淮河,每骑皆各手持一布袋,人衔枚、马勒口,由一名当地人做向导,向清河口悄悄进发。
一路上骑兵用弓箭射杀不少巡逻金军,至子时后,王源五百骑兵到达清河口粮仓。王源命令从布袋取出“窜天猴”。
“窜天猴”是一种会飞行一段距离后再爆炸的烟花,是杜深闲暇时整出来玩耍,后被唐果恭看到后,命其大量生产,以待日后使用,如今正派上用场。
王源骑兵分散向金军粮仓发射经过加大威力的“窜天猴”,其飞行距离可达五百米。在此风高物燥条件下,粮仓瞬间烈火熊熊,金军虽然提水救火,然而杯水车薪,根本无济于事。
王源见成功点着金军粮仓,遂招呼骑兵撤退。
胡沙虎得知军粮被烧,异常愤怒,于是致书另一路金军统帅纥石烈子仁,让其率兵进袭宋军后方。
十月二十日,纥石烈子仁率金兵二万人乘虚攻入滁州,不但扬州震动,连建康府(今南京)亦人心惶惶。
扬州两淮宣抚使邱崈立即派信使来到郭倪营中,要求郭倪班师,对付纥石烈子仁。郭倪不禁皱起眉头,不知如何决定。
于是召诸将商议,诸将建议回师者居多,如御前强勇军都统制郭僎力主班师,道:“若扬州不守,我军后路必断,到时全淮震动,皇上必定责怪,不如回师救援为上!”
唐果恭却道:“纥石烈子仁乃偏师,胡沙虎才是主力,我辈若能击败胡沙虎,纥石烈子仁必然不战自退!”
郭倪道:“唐将军有何计策,可以从速击败胡沙虎?”
唐果恭拱手道:“可用内外夹击之策!”
郭倪问道:“与楚州毕再遇军一起夹击金军?”
唐果恭说道:“正是此计!”
郭倪道:“不妨一试!”
于是挑选精壮三人,身穿黑衣,持蜡书(注一)乘夜至楚州城下,黑衣骑兵将蜡书绑于箭杆上,射入城内。
守城兵捡到后,送给都统制毕再遇拆阅。内容是约定后晚,当城内听到火绳枪声后,毕再遇即领兵从南门杀出,与城外宋军合击金军。
十月二十五日,戴颛峰、唐果恭率领荡灭军趁夜色绕过胡沙虎大营,向围困楚州南门外的金军发起进攻。
戴颛峰、唐果恭宋荡灭军火绳枪作响,毕再遇听到后亦领兵杀出,在内外夹攻下,以签军为主的南面守军登时大败,连金将穆延塞卜也战死于乱军中。
楚州东门外的金军闻声前来救援,依然敌不过戴颛峰、毕再遇两部,东门签军投降者二千余人。
胡沙虎闻楚州方向传来阵阵枪炮巨响,知道宋军进袭,下令主力向楚州进兵救援。
郭倪则率领三万人从后追袭胡沙虎,宋金在楚州城外各处都展开混战。
杀至天亮,戴颛峰、毕再遇从楚州方向杀入胡沙虎阵内。胡沙虎士卒由于缺粮,本来处于半饥半饱状态,如今宋军发起猛攻,签军都乱作一团,无心恋战,胡沙虎只好率亲卫骑兵,逃到淮河码头,坐船而去。
女真步兵也逃到淮河边,争船渡淮,开始互相厮杀,骑兵则纷纷践水而过,不过被水流冲走的有一半。随后宋军从后追杀而至,签军大多弃仗而投降,不愿投降都是女真兵,被宋军杀了个精光,而淮水也浮尸过万,几乎断流。
宋人清点俘虏,其中有二万多汉人,一万多渤海人、奚人、契丹人等。
宋军大破胡沙虎的消息传到滁州,纥石烈子仁大惧,知道自己的二万人己成了孤军深入,十月二十八日,纥石烈子仁放弃滁州,退回宿州。
宋军楚州大捷,消息传入行在临安府,自宋宁宗、韩侂胄以下,莫不振奋,下令大酺(注二)三日,赐两淮参战将士会子五千万贯,立功将士各加一资。
韩侂胄以唐果恭善用兵,启奏宋宁宗,将他升为荡灭军都统制,赠清远军节度使,从二品。戴颛峰则调至临安府,任为殿前司都指挥使。
毕再遇对唐果恭说道:“足下三十岁即建节,可以比肩本朝太祖皇帝!”
唐果恭闻言恐惧,道:“毕将军未免过誉,令在下惶恐不安!”毕竟岳飞就曾以此言遭宋高宗之忌。(注三)
毕再遇哈哈大笑,说道:“随口一说,不必在意。”
注一:宋代“蜡书”是一种秘密通信手段,通过将书信藏于蜡丸中以防水防潮,并便于隐蔽传递,多见于军事、外交等机密事务。
注二:大酺,全民性聚饮,由官府组织,最早见于《周礼》记载。
注三:《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岳飞尝语人曰:‘三十建节,自古所少。’识者谓其矜伐,且讥讪时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