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李家那宽敞奢华的餐厅里。餐厅内,欧式风格的餐桌餐椅摆放得整整齐齐,桌面上铺着洁白如雪的桌布,精致的银质餐具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水晶吊灯从天花板上垂下,璀璨夺目,仿佛将整个餐厅装点成了一个梦幻的宫殿。墙壁上挂着几幅名贵的油画,为餐厅增添了几分艺术气息。
李晓聪嘴里哼着一首不知从哪听来的流行歌曲,那调子被他哼得七零八落,完全没了原本的旋律,倒像是随性的噪音组合。他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肩膀微微晃动,迈着夸张的 “外八字” 步伐,慢悠悠地朝着餐厅晃进来。脑袋还时不时地跟着他那不成调的哼唧节奏轻点,活像个刚从迪厅嗨完回来的小混混。身上那件印有夸张动漫图案的名牌 T 恤,衣角被他故意扯得一边高一边低,搭配着松松垮垮挂在胯上的牛仔裤,腰间那条镶满铆钉的皮带格外显眼,彰显着他自以为是的独特 “潮流”。
此时,保姆张姨正小心翼翼地将一道道精心烹制的菜肴端上桌。张姨年近五十,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那微微弯曲的脊背和粗糙的双手,无不诉说着生活的艰辛。但她为人和善,做事认真负责,在李家己经工作多年,尽心尽力地照顾着李晓聪的生活起居。
李晓聪一屁股坐在餐桌前,眼睛随意地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肴,原本还带着一丝笑意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张姨,你今天做的这都是什么呀?这菜看着就没食欲,我要吃的糖醋排骨呢?还有我最爱的奶油意面,怎么也没有?” 李晓聪皱着眉头,语气中充满了不满,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不耐烦地敲打着桌面。
张姨连忙走上前,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解释道:“小少爷,今天市场上的排骨不太新鲜,我怕影响口感,就没买。意面的话,家里的奶油用完了,我想着做点别的菜,换换口味,您看这清蒸鱼,可新鲜了,还有这道时蔬,都是今天刚从有机农场送来的……”
“我不听你解释,我就想吃我要的东西,你做的这些我统统不吃!” 李晓聪不等张姨说完,就大声打断了她的话,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他猛地站起身,双手用力一拍桌子,桌上的餐具都跟着晃动起来,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砰” 的一声,他顺手将面前的一个盘子摔在了地上,盘子瞬间西分五裂,碎片散落一地。
“你怎么这么没用,连我爱吃什么都记不住,还当什么保姆!” 李晓聪冲着张姨破口大骂,眼睛里闪烁着凶狠的光芒,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
张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着。她望着地上那西分五裂的盘子碎片,又抬眼看向满脸怒容、仿若小兽般凶狠的李晓聪,眼眶瞬间红透,泪水在其中打着转,随时都可能夺眶而出。这一刻,无数复杂情绪如汹涌潮水般在她心间翻涌,委屈与无奈交织,几乎将她淹没。
张姨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这些年在李家度过的日日夜夜。每天清晨,城市还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天边才刚泛起鱼肚白,她便顶着惺忪睡眼,匆匆洗漱后出门。市场里人潮涌动、嘈杂喧闹,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不适。可她却无暇顾及这些,穿梭在一个个摊位间,目光如炬,仔细甄别着每一样食材。她拿起一块排骨,反复查看色泽、按压肉质,只为挑出最新鲜的,满心盼着能让小少爷吃得开心;看到青菜,她更是一颗一颗地挑选,将发黄、有虫眼的尽数剔除。为了买到合适的食材,她常常要跑好几个摊位,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却从未有过一丝怨言。
回到家中,闷热的厨房成了她的战场。夏日里,厨房就像一个巨大的蒸笼,热气腾腾,汗水顺着她的额头、脸颊不停地滚落,浸湿了她的衣衫。可她全神贯注,眼睛紧紧盯着炉灶,手中的锅铲有条不紊地翻炒着。每一个烹饪步骤她都不敢有丝毫马虎,精心烹制每一道菜肴,每一个调味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她想着,只要小少爷能吃得满意,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满心期待着能得到小少爷一句简单的夸赞。
然而,如今仅仅因为没做他指定的两道菜,所有的努力便如泡沫般瞬间破碎。她满心不解,自己明明如此用心,为何还是无法满足小少爷那多变的口味。市场上食材供应本就不稳定,有些东西不是想买就能买到,像今天的排骨,跑遍了整个市场都找不到新鲜的,为了这,她还自责了许久。而且,小少爷的口味就像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前一天还嚷着爱吃的东西,第二天可能就嫌弃得不行,这让她在准备饭菜时常常无所适从。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一团棉花哽住,干涩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张姨深知自己只是个保姆,在这个家里,她的地位卑微如尘。即便满心委屈,又能向谁倾诉?这份工作对她而言至关重要,家中年迈的父母需要她赡养,孩子的学费也等着她去挣。她不能轻易失去这份收入,否则一家人的生活都将陷入困境。所以,她只能默默咽下所有的委屈,任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将满心的无奈和悲哀深埋心底,继续承受这一切。
这时,林婉如穿着一身华丽的丝绸睡衣,袅袅婷婷地走进餐厅。刚做完的美容让她皮肤泛着光泽,脸上原本挂着慵懒惬意的神情,可一踏入餐厅,瞧见满地的盘子碎片,以及李晓聪怒目圆睁、张姨满脸委屈的模样,她的脚步猛地顿住,微微一愣,那精心描绘的柳眉瞬间轻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这惊讶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关切,而这份关切,全然倾注在了李晓聪身上。
“宝贝,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呀?” 林婉如语气轻柔得近乎谄媚,一边说着,一边莲步轻移,迅速走到李晓聪身边。她伸出白皙纤细、戴着名贵钻戒的手,温柔地抚摸着李晓聪的头,动作极为亲昵,仿佛李晓聪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稍有不慎就会被惊扰。她的眼神中饱含着无尽的宠溺,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瞧一下一旁默默流泪的张姨。
“妈,你看看张姨做的这叫什么饭呀,一点都不好吃,我要吃的她都没做,还说一堆理由。” 李晓聪看到母亲来了,瞬间像被点燃的火药桶,更加理首气壮起来。他紧紧依偎在林婉如的怀里,像个撒娇的幼儿,身体微微扭动着,手指恶狠狠地指着地上的碎片,嘴巴一撇,满脸的不高兴,继续抱怨着,“我就摔了个盘子,她还一副委屈的样子,好像我欺负她了似的。”
林婉如抬起头,这才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张姨,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悦,那眼神仿佛在责怪张姨不该惹自家宝贝生气。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那副温和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这声叹息里,听不出对李晓聪行为的丝毫责备,反倒像是在为张姨的 “不懂事” 而惋惜。她转头看向张姨,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谈论天气,说道:“张姨,孩子今天可能心情不好,你也别往心里去。以后多注意一下孩子的口味,他想吃什么,尽量满足他。” 那口吻,就好像李晓聪摔盘子、骂人的举动再正常不过,张姨理应无条件包容。
就在这时,李思成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进餐厅。他手里拿着一份财经报纸,脸上原本带着清晨阅读新闻后的淡淡微笑,显然还沉浸在惬意之中。可餐厅里这混乱不堪的场景,瞬间让他的笑容僵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
“这是怎么回事?家里怎么乱成这样?” 李思成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在这宽敞的餐厅里回荡。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先是扫过地上的碎片,接着看向哭泣的张姨,最后稳稳落在李晓聪和林婉如身上。
“老公,没事,就是孩子和张姨有点小矛盾。孩子想吃糖醋排骨和奶油意面,张姨没做,孩子就不高兴了。” 林婉如连忙开口解释,她的语气轻松得如同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着李晓聪的肩膀,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眼神里满是对儿子的袒护。
“张姨,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孩子想吃什么,你就做什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吗?” 李思成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不满,看向张姨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责备。他甚至都没给张姨解释的机会,仅凭林婉如三言两语,就不假思索地站在了李晓聪这一边,在他心里,儿子永远是对的,即便错了,那也是别人的责任。
“爸,你说得对,张姨就是太笨了,连我这点要求都满足不了。” 李晓聪在一旁听到父亲的话,立刻来了精神,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仿佛自己是这场 “战争” 的绝对胜利者。他仰起头,挑衅似的看了张姨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傲慢与不屑。
“好了好了,宝贝,别生气了。下次让张姨提前问你想吃什么,一定给你做。今天要不咱们出去吃?去你最喜欢的那家西餐厅,怎么样?” 林婉如轻轻拍着李晓聪的肩膀,声音愈发温柔,眼神里满是宠溺,似乎只要能让儿子开心,做什么都在所不惜。
“我不要出去吃,我就要在家吃我想吃的。妈,你现在就去让张姨给我做糖醋排骨和奶油意面,我现在就要吃!” 李晓聪任性地叫嚷着,双脚在地上跺了几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丝毫没有因为父母的偏袒而有任何收敛。此刻的他,就像一个被宠坏的小霸王,在这个家里,只手遮天。
“这…… 张姨今天也累了,要不我们点外卖吧,让外卖送过来。” 林婉如有些为难地说道,她看了一眼张姨,心中虽有一丝不忍,但这丝不忍在对儿子的溺爱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不行,我就要张姨做,外卖的不好吃。她要是不做,我就绝食!” 李晓聪大声喊道,一边说,一边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胸,摆出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脸上写满了执拗与任性。
林婉如和李思成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露出无奈的神色。他们深知儿子的脾气,一旦任性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在他们心中,儿子的快乐就是一切,即便这份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即便这份快乐正一步步将儿子推向错误的深渊,他们也浑然不觉,依旧固执地用溺爱为儿子筑起一道看似坚固,实则脆弱不堪的 “保护墙”。
张姨咬了咬嘴唇,心中虽然充满了委屈和不满,但想到自己还要在李家工作,为了这份收入,也只能忍气吞声。她默默地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转身走进厨房。
在厨房中,张姨一边准备食材,一边默默地流泪。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哀,为自己的处境,也为李晓聪的任性。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家人如此溺爱孩子,任由他这样胡作非为。她一边切着排骨,一边小声地抽泣着,菜刀切在案板上的声音,仿佛也在为她的遭遇而叹息。
而在餐厅里,李晓聪己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坐在餐桌前,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哼着小曲,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林婉如和李思成则坐在一旁,看着儿子,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仿佛他们的儿子是世界上最可爱、最完美的孩子,他的一切任性行为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过了一会儿,张姨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糖醋排骨和一碗奶油意面走了出来。她的眼睛还是红红的,脸上带着疲惫的神情。她将菜放在李晓聪面前,轻声说道:“小少爷,你要的菜做好了。”
李晓聪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还说道:“这才对嘛,早这样不就好了。”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张姨那疲惫的神情和红肿的眼睛,也没有对自己之前的行为有任何歉意。
林婉如看着儿子吃得津津有味,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对李晓聪说道:“宝贝,慢点吃,别噎着。张姨做的菜还是很好吃的,以后你要是想吃什么,提前跟张姨说,别再发脾气了,好不好?” 她的语气就像是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婴儿,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
“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 李晓聪头也不抬,一边吃着,一边不耐烦地说道。他的嘴里塞满了食物,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李思成则在一旁看着儿子,眼中满是骄傲。他心想,自己的儿子就是有个性,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这才像他的儿子。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想法正在一步步地将李晓聪推向错误的方向。
吃完饭后,李晓聪将筷子一扔,站起身来。“我出去玩了,晚上别等我吃饭。”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门口走去。
“宝贝,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林婉如连忙说道,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
“知道了。” 李晓聪头也不回地说道,然后 “砰” 的一声关上了门。
李晓聪走后,餐厅里只剩下林婉如、李思成和张姨。林婉如看着张姨,说道:“张姨,今天辛苦你了。你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收拾。” 她的语气虽然比之前温和了一些,但在张姨听来,却依旧没有任何诚意。
张姨默默地摇了摇头,说道:“夫人,不用了,这是我的工作。” 她的声音低沉而无力,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活力。
“唉,张姨,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孩子就是被我们惯坏了。以后你多顺着他点,他不会亏待你的。” 林婉如说道,她试图安慰张姨,可她的安慰在张姨听来,却更像是一种讽刺。
张姨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收拾着餐桌上的碗筷和地上的碎片。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一方面,她需要这份工作来维持生活;另一方面,她又实在忍受不了李晓聪的任性和这家人的偏袒。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家里坚持多久,也不知道李晓聪的未来会是怎样。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林婉如走过去打开门,只见一个穿着时尚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口。她是李晓聪的表姐林悦,和李晓聪年龄相仿,平时和李晓聪关系不错。
“姨妈,我来找晓聪玩,他在家吗?” 林悦笑着说道,她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晓聪刚出去,说是晚上不回来吃饭。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林婉如说道。
“哦,没事,我就是想约他一起去看新上映的电影。既然他不在,那我下次再来吧。” 林婉如有些失望地说道。
“要不你进来坐会儿,吃点水果?” 林婉如热情地邀请道。
“不用了,姨妈,我还有事,下次再来吧。” 林悦说道,然后转身离开了。
林悦走后,林婉如回到餐厅。她看着张姨忙碌的身影,心中突然涌起一丝愧疚。她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溺爱孩子了?这样下去,对孩子真的好吗?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她又为自己的溺爱找到了理由。她觉得,孩子还小,不懂事,等他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事理。而且,他们家有的是钱,就算孩子任性一些,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而在外面,李晓聪正和一群朋友在商场里闲逛。他穿着时尚的衣服,戴着昂贵的手表,手中拿着最新款的手机,整个人看起来意气风发。他和朋友们有说有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家里的行为给别人带来了多大的伤害,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逐渐迷失自我。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晓聪的任性和骄纵愈发严重。在学校里,他经常欺负同学,不把老师放在眼里;在家里,他更是为所欲为,对保姆和家里的其他佣人呼来喝去。而林婉如和李思成,依旧对他百般溺爱,无论他犯了什么错,都选择原谅和纵容。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溺爱正在像一把温柔的刀,一点点地侵蚀着李晓聪的未来,为他的人生埋下了一颗颗定时炸弹,只等在未来的某一天,轰然爆炸,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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