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年走出会议室,步伐比平时快了几分。他需要新鲜空气,需要远离那个总能轻易搅乱他心绪的人。
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前,莫年停下脚步。他松了松领口,深吸一口气。玻璃映出他微微泛红的耳尖和略显凌乱的呼吸。他厌恶这种失控感,更厌恶每次鹤景岁靠近时,自己身体那该死的反应。
"莫总监,您没事吧?"秘书小林抱着一叠文件经过,小心翼翼地问道。
莫年瞬间恢复了那副冷淡自持的模样:"没事。下午的行程?"
"三点与海外客户的视频会议,五点研发部的汇报,七点..."
莫年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会议室方向。小林识趣地闭上嘴,悄悄退开。
会议室里,鹤景岁仍站在窗前。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
"总裁,查到了。是张董事上周单独约见过莫总监,谈话内容不详,但之后莫总监调取了去年南美项目的全部资料。"
鹤景岁的眼神骤然变冷:"准备车。"
"还有...张董事的儿子张文昊昨天从英国回来了,据说他学生时代与莫总监是..."
"我知道了。"鹤景岁打断对方,挂断电话。他的指节在窗框上敲击,节奏越来越快。
突然,他转身大步走向门口。该去会会那位"好哥哥"了。
莫年的办公室在顶层另一端,远离喧嚣。鹤景岁推门而入时,莫年正背对着门整理书架,修长的手指在一排排文件间游走。
"不敲门是你的新习惯?"莫年头也不回地说。
鹤景岁反手锁上门,咔哒一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莫年的脊背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哥哥对我可真冷淡。"鹤景岁一步步走近,"明明小时候,你总是第一个发现我心情不好的人。"
莫年终于转过身,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夹:"那是以前。"
"以前..."鹤景岁轻笑,突然伸手抽走莫年手中的文件丢在一旁,"那哥哥还记得这个吗?"
他的指尖轻轻擦过莫年锁骨上方一处几乎看不见的疤痕。那是十二岁那年,鹤景岁发烧说胡话时不小心抓伤的。
莫年猛地后退,后背撞上书架:"鹤景岁!"
"我在。"鹤景岁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哥哥躲什么?"
莫年别过脸:"注意你的身份。"
"什么身份?"鹤景岁伸手撑在莫年耳侧的书架上,将他困在自己与书架之间,"鹤氏总裁?还是...你的弟弟?"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是贴着莫年的耳垂说出来的。莫年的睫毛剧烈颤抖着,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身后的书架边缘。
"都是。"莫年强作镇定,"无论是哪个身份,都不该这样。"
鹤景岁突然笑了,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莫年颈侧:"那哥哥告诉我,该怎样?"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莫年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也能感受到鹤景岁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水味——那是他去年送给鹤景岁的生日礼物。
"你的领带歪了。"鹤景岁突然说。
不等莫年反应,他己经伸手勾住了那条深蓝色的领带。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解开结,又重新系上,动作慢得近乎折磨。
"我自己..."
"别动。"鹤景岁低声命令,手指若有若无地擦过莫年的喉结,"哥哥总是这样,连领带都系不好。"
莫年屏住呼吸。鹤景岁的指尖像带着电流,每一次触碰都让他皮肤发烫。他应该推开他的,可身体却背叛了理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好了。"鹤景岁最后整理了一下领带结,却没有退开,"哥哥今天去见张文昊了?"
莫年瞳孔微缩:"你监视我?"
"关心而己。"鹤景岁的手从领带滑到莫年肩头,轻轻拂去并不存在的灰尘,"毕竟张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他只是来谈合作项目。"
"是吗?"鹤景岁的眼神暗了下来,"那哥哥为什么调阅南美项目的资料?张董事跟你说了什么?"
莫年终于找回一丝理智,推开鹤景岁:"这是公事,不需要向你汇报。"
被推开的鹤景岁不怒反笑:"好,很好。"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那今晚的家宴,哥哥别忘了。"
"我不会去。"
"父亲特意嘱咐,要带你那位'国外回来的朋友'一起。"鹤景岁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哥哥不会让父亲失望吧?"
莫年的脸色变了:"你..."
"七点,别迟到。"鹤景岁转身走向门口,在握住门把时停顿了一下,"对了,我让人送了套新西装过来,哥哥试试合不合身...你穿深蓝色最好看。"
门关上的声音惊醒了莫年。他颓然靠在书架上,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刚被整理好的领带。领带结完美得无可挑剔,就像鹤景岁这个人——表面光鲜亮丽,内里却...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来电显示是一个许久未见的名字:周予安。
莫年盯着那个名字看了许久,才按下接听键:"予安..."
"莫年,我落地了。"电话那头传来清朗的男声,"你猜我在机场看到谁了?张文昊,他身边还跟着几个看起来就不简单的人。"
莫年的手指攥紧了手机:"我知道了。"
"今晚还要我去那个家宴吗?我觉得..."
"按原计划。"莫年打断他,声音恢复了平静,"七点见。"
挂断电话,莫年走到窗前。楼下,鹤景岁的黑色迈巴赫正缓缓驶离。他闭上眼睛,任由阳光洒在脸上,却驱散不了心头那股寒意。
他知道,今晚的家宴,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