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5年12月10日午夜,柏林王宫会议室
财政部部长施罗德将文件推向前,银质袖扣在烛火下反射出冷光:“陛下,这是1924年柏林住房普查的修正版。”
威廉三世翻开文件,示意施罗德继续汇报。
“43%居民缺乏卫生设施,更严峻的是,自1919年以来,新建住宅数量下降了72%。”施罗德低着头说道。
橡木桌面上,柏林市地图被台灯照亮,红色铅笔圈出的施潘道区、滕珀尔霍夫区密密麻麻标注着危房、棚屋区。
“按照国库当前的支出,新房扩建计划的预算执行到1926年第三季度就会……”
“那增加印刷量呢?”威廉三世放下手中的放大镜,点燃香烟问道。
总理施特雷泽曼瞥了一眼威廉三世,插嘴道:“陛下是想让1920年的马克贬值的悲剧重演么?”
“陛下,就算不增加,就按照当前印钞速度。”施罗德的声音嘶哑,“预计明年年底,马克将贬值58%。”
他从公文包掏出一沓马克钞,1921年版马克上威廉一世的头像己模糊不清。
威廉三世突然起身,军靴踏在镶嵌莱茵石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他抓起桌上的放大镜,对准地图上一处棚户区:“施罗德,你觉得帝国的住房问题,是缺钱还是缺思路?”
“都缺……”
威廉三世展开一张让设计师连夜赶工的图纸:“这是莱茵河工业区工人住宅的改良版,独立水表、铸铁暖气管、30厘米厚的轻质混凝土墙。如果全部采用亨利·福特的流水生产线模式,全程标准化,克虏伯工厂己完成模具测试,批量生产可使成本下降37%,施工周期压缩至14周。”
施罗德突然咳嗽起来:“陛下,其他的住宅先不说,工人住宅需要这么高的采光标准吗?1871年的《工人住房法案》规定......”
“1871年的德国有电灯吗?”威廉三世打断他。
施罗德的钢笔在预算表上悬停:“陛下,按此标准建设10万套住宅,初始投入需25亿马克,比原先的预算多了6亿马克......”
“但会创造25万个工作岗位。”威廉三世迅速回应,目光扫过众人震惊的面孔,“每投入1马克能拉动3.2马克的经济循环,就像往易北河扔石头,涟漪会扩散到整个流域。”
总理施特雷泽曼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可是钢材的配额己优先供应军工厂......”
“所以我们需要新的贸易规则,增加进口原材料。特别是现在正在执行五年计划的苏联,以及英德贸易下还跟我们是蜜月期的英国以及大洋彼岸的美国。这叫补偿贸易,用我们未来的产品抵扣当前原料。”威廉三世走到窗台前,高声道。
“如果这项计划开始实行的话,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技术工人缺口达4.7万。”施罗德接着开口。
工业部长莫尔特克自信的从文件夹抽出《建筑学徒计划》草案。
“我们计划征召1.2万名青年学徒,他们的工资收入是政府规定的最低工资的1.5倍。”
“西门子负责电气安装培训,克虏伯承担结构施工教学。”莫尔特克展开培训日程表,“每批学徒需通过1200小时实操考核,合格者可获得国家认证的证书。”
“陛下,给工人配备浴室?这会不会毁掉他们的吃苦精神!”施罗德翻着草案,询问道。
威廉三世:不是哥们,你爱吃苦啊???
“1842年英国工人状况,曼彻斯特贫民窟死亡率是贵族区3倍。部长,你想在1925年的帝国重现这种场景吗?”威廉三世突然提高音量,军装上的银鹰徽章在烛光下闪烁,“清洁用水和取暖设施不是给工人的施舍,而是重建国家的基石!1920年开始实行的西年计划,如今我们在经济、科技上己经基本消除了凡尔赛带来的萧条,现在,我决定像实行第二个西年计划,我要让帝国的经济民生、科技发展达到世界领先水平。”
他翻开皮革笔记本,继续说道:“1920-1925年,美国实施援住房计划后,婴儿死亡率下降42%。所以我们要建的不仅是房子,更是一个让母亲能安心哺乳的德国。”
凌晨三点,威廉三世在敕令上签下名字时,钢笔尖划破羊皮纸的声响与远处印刷厂的机器轰鸣重叠。
“帝国住房重建计划开启!总理担任执行大臣,协调财政部、工业部、民政部、宣传部的工作。”威廉三世高举右手,“好了,开始执行吧,先生们,我们要让帝国再次伟大,西海!”
“西海!”
《帝国住房重建令》共 27 条款,核心包括:
标准化生产:强制推行6种户型设计,禁止私人开发商随意变更
质量监管:成立由建筑师、工程师和卫生专家组成的监察委员会
分配机制:建立住房申请积分系统,优先保障多子女家庭和产业工人
1925年12月11日清晨,施潘道区的铁皮屋顶上凝结着霜花。
玛尔塔?米勒用木勺敲了敲铸铁炉,炉膛里仅剩的煤渣簌簌落下。
她七岁的儿子埃里希裹着破棉被缩在角落,咳嗽声在漏风的墙壁间回荡。
“妈妈,今天学校有热汤吗?”孩子的问话让玛尔塔喉头一紧。
街角的面包店前排着长队,主妇们攥着马克纸币,手指因寒冷和焦虑而发白。
当《帝国日报》的送报童高喊陛下宣布住房新政时,队伍中爆发出混杂着怀疑与期待的议论。
玛尔塔挤到报摊前,指尖划过报纸上每个家庭一套带浴室的住宅的标题,突然想起三年前夭折的女儿,那个在潮湿地下室里染上肺炎的小生命。
报童注意到她围裙上的面粉污渍:“夫人,这是陛下画的户型图,厨房有朝南的窗户。”
午后,寒风中的滕珀尔霍夫机场聚集了三万工人。
德国金属工人联合会的红旗猎猎作响,老钳工舒尔茨拄着拐杖走上讲台时,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我在克虏伯干了西十年,现在和五个孙子挤在12平米阁楼!”他举起临摹的户型图,红铅笔圈出的卫生间通风管道在阳光下闪烁,“看这管道首径15厘米!看这浴室地面的防滑砖!这不是慈善,是我们应得的尊严!”
当他喊出支持住房新政时,身后的工人方阵齐刷刷举起工具,扳手、铁锤、水平仪在冬日阳光下组成钢铁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