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 谢无咎的目光重新落回沈明璃身上,声音依旧冰冷,“最好的安胎药。立刻。”
“安…安胎药?!” 李神医猛地抬头,浑浊的老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种“果然如此!天命昭昭!”的了然!神女有孕了!怪不得!怪不得玉佩反应如此剧烈!怪不得这位煞神最终选择了妥协!原来是为了谢家的血脉!为了天命所归的继承人!
“是!是!老朽这就去!立刻!立刻准备最好的安胎固元汤!用千年紫参!用万年石髓乳!” 李神医激动得语无伦次,仿佛瞬间年轻了十岁,连滚爬爬地冲了出去,连救治谢玄都暂时抛在了脑后。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两人,以及那如同警告灯般、依旧维持着刺眼翠芒的玉佩。
谢无咎不再言语。他维持着按压的姿势,缓缓地、极其僵硬地,在床沿重新坐了下来。动作牵扯到之前被反噬撕裂的手臂肌肉,带来一阵刺痛,他却恍若未觉。
他的目光,大部分时间落在沈明璃的小腹上。那眼神,复杂难明。不再有毁灭欲,却也没有温情。那是一种审视,一种评估,一种冰冷的守护。像是在看守一件与自己性命攸关、却又无比陌生的稀世珍宝。警惕着它的脆弱,计算着维持它存在的代价,同时也在无声地警告着它——安分点,别给我添麻烦。
沈明璃依旧沉浸在无边的黑暗和身体的极度虚弱中。方才玉佩的狂暴抽取,几乎榨干了她最后一丝生机。她能感觉到身体的空乏,意识的飘忽,还有小腹深处那微弱生命传递来的、劫后余生般的恐惧余波。
不知过了多久,李神医亲自端着一碗热气腾腾、药香浓郁到化不开的汤药,战战兢兢地送了进来。碗是万年暖玉雕琢而成,里面的药液呈现出一种瑰丽的紫金色,氤氲的雾气中仿佛有细小的光点在跳跃。
“公…公子…药…药好了…” 李神医将玉碗放在离床榻几步远的矮几上,根本不敢靠近。
谢无咎的目光终于从沈明璃的小腹移开,冷冷地扫了一眼那碗药。他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强大生机和温和的固本能量,确实是好东西。
他再次伸出那只自由的手(右手),隔空一抓,玉碗稳稳落入他掌中。温润的触感传来。
他端着药碗,重新看向沈明璃。她依旧闭着眼,毫无反应,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
“喝掉。” 谢无咎的声音冰冷,命令不容置疑。
沈明璃毫无动静。
谢无咎眉头微蹙,俯下身,用碗沿碰了碰她干裂苍白的嘴唇。“张嘴。”
沈明璃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却依旧固执地紧闭着嘴,甚至将头微微偏开。身体的极度痛苦和精神的彻底绝望,让她产生了一种近乎自毁的抗拒。她不想喝,不想配合,不想接受这带着屈辱的“恩赐”。
谢无咎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耐心有限,尤其是在这种关乎他自身安危的时刻。
“别让我动手灌。”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凛冽的寒意,“后果,你承受不起。”
也许是那冰冷的威胁刺穿了麻木,也许是母性的本能终究战胜了绝望的灰烬。沈明璃的嘴唇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张开了一条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