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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正在院里收拾菜干的胡翠花和两个妹妹闻声回头，瞬间都愣在了原地。
先进院门的，是一个锃光瓦亮的自行车车头，在夕阳下晃得人眼花。
紧接着，是陈建国那张挂着得意笑容的脸。
他推着这辆崭新的飞鸽牌二八大杠，车后座上驼着鼓鼓囊囊的米袋和面袋，车把上还挂着一大块用油纸包着的猪肉，整个人像是一座移动的小山。
“哥！”
“二哥！”
两个妹妹大丫和小丫最先反应过来，丢下手里的活计，像两只小燕子似的扑了过来，围着那辆自行车又蹦又跳，眼睛里全是星星，想摸又不敢摸。
“自行车……建国，你……”胡翠花也站了起来，手在围裙上搓着，嘴唇哆嗦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惊喜，也是惊吓。
“娘，我回来了。”陈建国笑着，把车稳稳地停在院子中央。
正屋的门帘一挑，陈建军也走了出来。
当他看到院子里的情景时，那张一向沉稳的脸上也露出了无法掩饰的震惊。
他快步走上前，没有先看那些米面猪肉，而是伸出手，轻轻地扶住了自行车的车架，手指在那冰凉光滑的烤漆上划过，眼神复杂。
“你……你把钱都花了？”陈建军的声音有些干涩，他看向弟弟，眼神里有关切，也有一丝责备。
“钱花了还能再赚，这以后进城就方便了。”陈建国拍了拍车座，又把车把上的东西一一解下来，“哥，来，搭把手。”
陈建军没再多说，默默地上前，一手拎起那袋沉甸甸的大米，一手拎起面粉，步子走得格外稳当。
当那袋子粮食被放进厨房的米缸里，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时，一家人的心似乎也跟着落了地。
“哥，你明天就要跟嫂子去厂里了吧？”
陈建国把猪肉也提进厨房，一边找地方挂起来，一边问道。
陈建军点了点头，看着弟弟忙碌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他这个弟弟，好像一夜之间就真的长大了，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嗯，家里的地己经跟大队说好了，退了一部分回去，剩下的咱娘也够种了。厂里那边都安排好了，我……”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放心不下的牵挂，“我就是不放心家里。”
“哥，你就把心放肚子里。”陈建国转过身，看着他大哥，眼神无比认真，“你跟嫂子就安心去过你们的日子。家里有我，往后，我保证不让咱娘和妹妹们再饿着肚子，受一点委屈。”
这番话，他说得斩钉截铁。
陈建军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眶有些发热。
外屋里，两个妹妹己经把陈建国揣在怀里的东西都翻了出来。
“哇！是新布！”大丫捧着那匹蓝底碎花布，小脸贴在上面蹭了又蹭，满脸都是幸福。
小丫则抱着那匹粉色的，眼睛笑得像月牙儿。
“还有糖！”
她们小心翼翼地剥开一颗大白兔奶糖的糖纸，先是放到鼻子下闻了闻那浓郁的奶香，才舍得放进嘴里。
那股香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两个小丫头的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满足。
“谢谢二哥！”她们跑过来，一左一右地抱住陈建国的胳膊，小脑袋使劲地蹭着。
陈建国笑着揉了揉她们的头发，陪着她们闹了一会儿，才从一堆东西里，拿出那个单独用纸包好的碎花连衣裙，转身出了院子。
夜色渐浓，胡丽丽的小院里亮着几点昏黄的油灯。
陈建国轻车熟路地绕到胡丽丽的窗下，轻轻敲了敲窗框。
很快，窗户从里面被推开，露出胡丽丽那张带着几分惊喜又带着几分幽怨的脸。
“你还知道来啊？”她噘着嘴，声音小小的，带着一股子撒娇的意味，“去一趟省城，心都野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看着她这副小女儿家的娇憨模样，陈建国心里痒痒的。
他笑着把手里的纸包递了进去。
“这不是忙着给你赚聘礼钱去了吗？你可是城里来的大小姐，我不多赚点，将来怎么上你家提亲啊。”
胡丽丽被他这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说得脸上一热，嗔了他一眼，伸手接过了纸包。
“油嘴滑舌。”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甜丝丝的。
她打开纸包，看到里面那件漂亮的碎花连衣裙时，眼睛瞬间就亮了。
“呀！你……你又乱花钱！”她嘴上埋怨着，可手指却不由自主地在那柔软的布料上轻轻抚摸着，满眼的喜爱藏都藏不住，“这得多少钱啊？被人看见了，又要说闲话了。”
“钱是我自己打猎赚的，正大光明，谁爱说就让她们说去。”陈建国靠在窗边，看着灯光下她爱不释手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满足感，“进去试试，让我看看好不好看。”
“这…现在天还凉着呢。”胡丽丽有些犹豫，但架不住心里的喜爱。
她咬了咬嘴唇，拿着裙子转身进了屋里。
屋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陈建国在窗外静静地等着，心里竟有些期待。
过了一会儿，门帘一动，胡丽丽从里面走了出来。
当她完整地出现在陈建国面前时，陈建国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了一拍。
昏黄的灯光下，她提着淡雅的碎花裙角，略显局促地转了一个圈。
平日里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换成了这身量身定做般的连衣裙，将她本就姣好的身段勾勒得恰到好处。
她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那份属于城里姑娘的洋气和她本身质朴的清纯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美得让人心颤。
“好……好看吗？”她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飞上了两朵红云，低声问道。
陈建国喉结滚动了一下，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由衷地赞叹道：“好看，跟仙女下凡一样。”
听到这句首白又真诚的夸赞，胡丽丽心里又羞又喜，那点小得意全写在了脸上。
原来自己在他的眼里，是这么好看的。
几天不见的思念，加上眼前惊心动魄的美景，让陈建国心里那点旖旎念头瞬间被无限放大。
他再也按捺不住，伸手一拉，就将窗边的胡丽丽带进了自己怀里。
“哎呀！”胡丽丽一声轻呼，整个人都撞进了他结实的胸膛。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如此亲密地拥抱。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和隔着布料传来的滚烫体温。
她脸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象征性地推了一下，却没有用力。
温香软玉在怀，一股淡淡的皂角清香萦绕在鼻尖。
陈建国心猿意马，他低下头，灼热的目光锁着怀里的人。
胡丽丽迎上他的视线，瞬间明白了他要做什么，心跳得如同擂鼓，长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最终还是羞涩地闭上了眼睛。
得到了默许，陈建国不再犹豫，低头亲了上去。
终于，他尝到了这份期盼己久的甘甜。
这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在他心中轰然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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