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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律上，应当就是必须的意思。
也就是说，只要能够让合议庭认可“刑伊姗是从犯”，那么她的刑罚就会大大降低。
听到这话，旁边的刑伊姗双眼立刻闪亮起来。
是啊！
都特么是曹文静那娘们儿提议的，也是她实际操作的。
如果没有这个狗头军师，自己根本不会想到发视频，自然更加不会曝光姜禹的个人信息了。
罪魁祸首，就是曹文静！
刑伊姗内心瞬间就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但凡能看到减刑的希望，她又何尝想多坐几年牢呢？
不过方棠敬也不是吃干饭的。
张伟话音刚落，他便立刻起身道：
“反对！”
“我反对一号辩护人方才所说。”
“本案中，我方当事人才是从犯，一号被告人是主犯！”
方棠敬先是旗帜鲜明地阐明观点，接着阐述理由：
“首先，是一号被告人声称遇到麻烦，主动向我方当事人求助，而并非我方当事人主动参与。”
“其次，发布视频以及曝光被害人信息的方案确实是我方当事人率先提出，但那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后续是由两人共同商议讨论之后，才最终确定下来。”
“也就是说，整个方案是一号被告人同意的。”
“她是一个心智健全，具有独立刑事责任的成年人，就应当预料到这么做会引发何等后果，可她依旧这么做了，就是放任或者说希望看到危害结果的发声，那么她就应当为此承担责任！”
方棠敬也是一个非常有实力的律师，面对张伟的猛烈攻势，他表现得不慌不忙，游刃有余。
仿佛早有预料。
提前就准备好了应对之举。
“另外，我方当事人根本不认识被害人，在案发之前并未与之有过任何接触，关于被害人的信息全部是一号被告人提供！”
“虽然信息是通过我方当事人的手机和账户发出，但她也只是一个实际操作者，信息来源是一号被告人。”
“综上，一号被告人才是主犯！”
张伟眉头微皱，暗道一声难缠。
立刻起身道：“反对！整个行动计划，包括发视频诽谤以及曝光被害人信息，都是二号被告人提出的，也是她实际操作的。”
“大家请注意二号被告人的职业，她是一个自媒体工作者，她深谙网络之道，如果没有她的教唆和怂恿，我方当事人压根儿就想不到还能这么做。”
“即便是想到了，也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的后果，毕竟我方当事人可没有全网百万粉的体量，不可能短时间内达到数千万级别的曝光！”
张伟声音洪亮，话语铿锵。
这个阵地，至关重要，绝不容失！
“而二号被告人不光是计划的缔造者，她还提供了相当重要的做‘作案工具’，就是那个几十万粉丝的小红猪账号！”
“因此我认为，在共同犯罪当中，二号被告人从始至终都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她，才是主犯！”
随着张伟和方棠敬的激烈交锋，两个被告也是终于反应过来了。
“刑伊姗！你踏马可真不是个东西！当初明明是你哭着找我帮忙的，结果老娘好心帮你，你回头就出卖老娘是吧？”
“我可去NMLGB的吧！”
曹文静对着刑伊姗破口大骂。
“还受我怂恿，我只不过起了个头，你就跟闻到屎味儿的绿头苍蝇一样兴奋，你居然把一切责任推到我头上？”
“我让你吃屎你吃不吃？我让你去死你死不死！？”
刑伊姗自然是不甘示弱，在那边大声喊道：“当然是你，全特么是你！”
“要不是你在那边出馊主意，我倒也不至于今天站在这里！”
“我踏马找你帮忙也没让你带我犯罪啊。”
“而且当时我怎么说的，我说曝光他的信息是不是犯法，你说是犯法，但是没关系，你经常干，还很有经验地拿出小号，你特么都是惯犯了你在这儿跟我装什么清白？”
曹文静脸色顿变，连忙矢口否认：“我没有！你踏马别乱说话，我什么时候经常干这种事了？”
“你亲口说的，你说你不止一次曝光过渣男和虐狗的，逼他们跟你求饶，说起来的时候你还挺得意的样子。”
刑伊姗抱着胳膊冷笑道。
“去你*的！”
曹文静心态崩了，这傻逼老娘们儿，有话是真敢往外说啊。
“咚——”
沈中远看不下去了，黑着脸敲响法槌。
“两位被告人，请注意法庭纪律！”
审判庭可不是菜市场。
那里能随便在这儿吵架，这像什么样子！
张伟和方棠敬也分别安抚自己的当事人，省得她们再乱说话。
在法庭上吵架骂街是没用的。
如果庭审是吵吵架就能占上风，嗓门儿高就能取胜，那还要律师干什么？
干脆牵头驴出庭好了呗。
这么做非但没有好处，反而还会让合议庭徒增恶感。
万一吵着吵着再干起来了……
反正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刑伊姗和曹文静一直拿喷火的眼神瞪着彼此，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了一般，好在是没有再吵吵了。
主角还给两位律师。
张伟：“二号被告人的小红猪账号有明显商业属性，我有理由怀疑，二号报告人发布视频以及曝光被害人信息的行为，是为了牟利，也可说明其主观恶意性强烈！”
方棠敬：“我方当事人小红猪账号确实具有商业属性，但并不能证明这次行为就是为了牟利。反倒是一号被告人，因爱狗被杀以及划车事件，对被害人心生怨恨，还有心逼迫被害人撤案，这才是更强烈的主观恶意！”
张伟：“我方当事人根本没有实施犯罪的客观条件，那几十万粉丝的账号是二号被告人所有，如果没有这个账号的支撑，即便我方当事人曝光被害人信息，也无法造成大范围传播，甚至都达不到入刑标准！”
方棠敬：“我方当事人完全是受到一号被告人的蒙骗，对事实产生错误认知，只是出于帮朋友的目的去实施一系列行为。”
……
张伟和方棠敬很有“默契”地选择了相同的诉讼策略，都主张自己的当事人是从犯，对方当事人是主犯。
从犯罪行为到法律规定再到相关司法解释，展开激烈辩论，见招拆招，并伺机反打。
反倒是公诉人得了闲，乐呵呵插着手坐山观虎斗。
姜禹也是欣赏了一场精彩的法庭辩论。
这场辩论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给两个辩护人都说得口干舌燥，嗓子都要冒烟儿了。
到了这个时候，其实也没有什么新鲜内容。
基本上就是车轱辘话来回说。
沈中远没有浪费时间，敲响法槌，宣布法庭调查结束。
“请被害人做最后陈述。”
姜禹闻言站起身，做了简单的陈述。
“因被告人的行为，本人遭受到严重的网络暴力，生活受到严重影响，并患上了抑郁症……本人恳请合议庭对被告从重判处……”
接着就是两个被告的陈述。
这次倒是没出什么幺蛾子。
刑伊姗和曹文静都老老实实按照律师的吩咐，积极认罪认罚，诚恳赔礼道歉，请求被害人的原谅，争取宽大处理。
至此，本次庭审正式结束。
休庭半小时。
随后重新开庭。
“咚——”
庄严肃穆的法槌声响起。
在两个被告忐忑的目光中，审判长沈长林宣读判决书。
“龙城市滨江区人民法院刑事审判一庭，对于被告人刑伊姗、曹文静侵犯公民个人信息一案，已审理完毕。”
“经查，被告人刑伊姗……被告人曹文静……”
“本案，事实清楚明确，证据确实充分。”
“现作出如下判决：”
“依据刑法第二百五十三条之规定，被告人刑伊姗成立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情节特别严重……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并处罚金一万元。”
“依据刑法第二百五十三条之规定，被告人曹文静成立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并处罚金一万元。”
“以上判决，自审判之日起正式生效，立即执行！”
“如被告人对本判决不服，可在十五日内，向上一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
“咚！”
法槌敲响。
曹文静脸色“唰”的一下就变白了，接着嚎啕大哭情绪崩溃。
刑伊姗则是惨然一笑，双腿一软，瘫倒在椅子上。
划车案就被判了五年半，这又来一个五年……
加起来都超过十年了。
十年，想想都让人绝望的数字。
刑伊姗只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黑暗。
张伟和方棠敬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无奈。
没想到斗来斗去，谁也没占上风，最后来了个两败俱伤。
不是两位律师没实力，实在是这个案子情节太严重了。
引发网络暴力不说，被害人还抑郁了。
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想减刑无异于痴人说梦。
原告席位上。
姜禹面无表情，起身离开。
事情还没完，诽谤案可还没开庭呢。
那诽谤案里，还有这两个娘们儿一席之位！
到时候，她们还得重新走进这间审判庭，再接受一次审判，量刑也将会在此基础上，再次叠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