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了牛勋栋的所作所为,我已对此人心生鄙夷,轻轻“哼”了一声:“何德何能,还要劳动大老太爷亲自来迎。”
牛勋栋脸上堆笑,走过来拉住了我的手腕。
一扯动,我发现他的力气很大,全然不像是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
“一九,我认得你的祖辈,也算是世交了。何况你帮我们村子化了大难,不必客气。”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也不可能撕破脸。真打起来的话,只有我和顾婉儿,无论如何都不能对抗一座村子。
最终,我被大老太爷迎进了村子里。
依旧是那座地主大院,设下了丰盛的酒宴,众人推杯换盏。
我在古墓里九死一生,早已饥肠辘辘了。但是现在却不敢妄动碗筷,担心牛勋栋下了毒,直到见别人吃了喝了,这才跟着动筷。
牛勋栋亲自敬了我一杯酒,放下酒盅后,似有意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一九,这次上山,办事可还顺利吗?”
我语气冰冷:“托大老太爷的福,还算顺利。”
“那就好那就好,听说山上有鬼作怪,老夫还替你们两个娃娃担心哩。现在看来,我这担心是多余了。”
众人哈哈大笑。
在我听来,这种笑声夹杂着刺耳的声音,让我很不舒服。
“一九,上山后你可曾遇到什么怪事啊,那个鬼是什么来历,你不妨对大家说一说。”
我抬起眼皮,牛勋栋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
牛光伟说道:“大老太爷,那个……”
“光伟,没大没小,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儿?”牛勋栋双目圆整,射出了两道寒光。
牛光伟顿时不敢说话了,像是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兔子,浑身发抖。
村长也说道:“是呀,光伟,能让你坐在这儿,已然是看在你受伤的面子上。要不是张一九,你早就死在路边了。还不快谢谢他。”
牛光伟艰难地站起身来,举着酒杯要敬我。
我说道:“不必,只是我回来的路上见到牛光伟倒在路上,他说是牛家村的,我就和他一起回来了。”
牛勋栋嘴角含笑,眼神始终不曾离开我的身上。
我总觉得这老狐狸的眼神中带着一种诡异,我清了清嗓子说:“至于亚圣山的鬼,说来话长,乃是一蓄养小鬼之人设下了一道金身。金身迷惑住了十里八乡的人前往,目的就是摄取这些人的阳气,已经被我破了。”
村长笑道:“好呀,这可真是好啊,一九,你可帮了我们村子大忙了呀。”
牛勋栋这时说道:“村长,我看不如将那件事也交给一九如何?”
我问道:“何事?”
村长答:“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我们村子的西边有一义庄,在很久以前是停灵的地方,几十年不用了。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义庄里怪事连连。”
我耐心地听着村长说下去。
原来,就在我们去了亚圣山的第二天,有人居然看到了义庄的院子里,有一群身穿孝服的人大办丧事,悲悲切切的哭声令人肝肠寸断。
村民心中纳罕,还以为是谁家出了白事,心想义庄已经几十年没用过了,这是谁家呀?
这村民好奇,就上前问了一句。
谁知,那些披麻戴孝的人仿佛根本看不见他,根本不予理会。
村民心里不服,这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们摆什么谱?他就愣头愣脑地闯了进去,进入灵堂,只见正中停放着一口破旧的棺材,还没有封棺。
他一路走来,也不见有任何人拦他。近前弯腰往棺材里望去,棺材中居然是一只被扒了皮的猫!
村民大惊,再回头一看,周围这些披麻戴孝的,哪里是什么人?每个人都长着一只猫脸。
这些猫脸人全都围了上来,一双双眼睛在黑夜中发出了慑人的光,逼视着村民。
村民惨叫一声,彻底昏死了过去。
村长说完后,不无惋惜地说道:“唉,出事的,就是村里的牛光毅,老实巴交的人,现在成了一个傻子,就会傻笑了。”
我从未听说过这种奇事,都说猫有九条命,可招魂。但也不至于聚在一起举办丧事。
我转头看了顾婉儿一眼,顾婉儿悄悄冲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会意,便提出先看看这个牛光毅。
吃罢了饭,天色已暗,村长头前带路,我们来到了牛光毅的家中。
谁知,还没上前敲门,就见院门突然被撞开,一个人影迅捷无比地从里面冲了出来。
这人光着身子,四肢着地,口中“喵喵”怪叫着,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牛光毅,你他娘去哪儿?!”村长大吼。
但是那人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了,根本不会听他的。
村长愁容满面:“你们也看到了,张一九,都说你是引路灵官,快看看有没有办法。”
“追上去!”我马上和顾婉儿紧随其后,追着牛光毅的足迹往前赶。
幸亏牛光毅的叫上没有穿鞋,跑不多远,我们就发现了他带血的足迹。
一直追到了村西头的一座落魄院子前,村长突然停下了脚步,说什么都不敢往前走了。
“那……那就是我们村的义庄……我不敢过去了。”
我点点头,表示能理解,便和顾婉儿上前。
走到了院门口,见这里萧瑟无比,院门都倒塌了半扇,上面布满了灰尘,顾婉儿打亮手电观察了一下:“这上面有很多猫的脚印,看来村长没有说谎。”
“婉儿,这个给你。”我解下了百宝袋,交到了她的手中。
“这是……”
我把古墓里遇到顾家先祖的事说了一遍。
顾婉儿困惑答道:“可是……我从来没听我爸说过这件事。”
“可能年代久远吧,不管怎么说,亚圣山上的井国古墓,和你家、齐家都有关系。真相只能日后慢慢查了。”
“喵——喵——”一声怪异的猫叫传来,举目观望,只见牛光毅正站在了屋顶上,反复踱着步子。他的叫声听起来既像是猫在叫,又像是婴儿啼哭,比野猫叫春的声音还要渗人。
他眼睛已经没有了半点儿人类的样子,在夜色中发着光,就像是猫的眼睛一样。
我提起太极尘在手:“这件事以后再说,先解决眼前的事。”
这时,顾婉儿忽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一九,后面!”
我扭头望去,只见一群披麻戴孝的猫脸人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我们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