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并非别人,正是齐思远。
“思远,你……”我情绪激动之下,往前迈了一步。
齐思远却冲我冷笑一声,嘴角挂着阴鸷的笑容。
我恍然间明白了,什么亚圣山、什么葶苧,全都是假的,这是一个圈套!
“齐思远!”我恨得咬紧牙关,“你这个小人!”
“我是小人?张一九,你倒是会倒打一耙啊!觊觎我齐家法门,害死我大哥的难道不是你吗?眼馋亚圣山的宝物,害死牛德利等人的不是你吗?自以为身手了得,害死牛光毅的不是你吗?”
我脑子嗡的一声,险些站立不住。
我自问齐思贤之死,我确实负有一定的责任,但我也绝没有想到齐思远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扶住了门框,努力让自己的心神定下来,咬牙说道:“好,好!真是好手段!齐思远,我错看了你!”
“废话少说,齐家身为厌胜监侯,今天我就替天行道!”齐思远缓缓踱步走了过来。
我和齐思贤相比,或许略逊他一筹,但是齐思远还不至于把我吓住。
我拿起太极尘,缓缓护在了胸前:“四大派源出一门,我劝你还是三思而行!”
齐思远充耳不闻,径直来到了我的面前,说道:“清理门户也是分内之事,张一九,出手吧!”
好小子,卑鄙无耻,引我中计,现在又伙同牛家村来害我。
想起了齐思贤为人光明磊落,他亲生弟弟竟然是这样的奸狡小人!
我顿时悲愤交加,抖开太极尘:“我就替你哥哥好好教训你!”
“无量寿福!”
我这一招还没有来得及挥出去,院门口突然想起了一个声音,虽然听起来苍老无比,却精力充沛。每一个字都清楚地送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老人脸上含笑,缓步走了进来。
这人身穿杏黄色的短打,身上背着一只布袋,背负桃木剑,步履轻盈。
我定睛一瞧,激动地叫道:“师公!”
来人正是一阳道人。
自从苍梧古墓失散之后,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做梦也想不到他会来牛家村,而且出现得如此及时。
牛勋栋见到一阳道人,脸上充满了疑惑:“你是何人?”
一阳道人根本不理他,而是来到了我的身边:“一九,跟我走。”
“哎。”我回身叫道,“婉儿,快出来,师公来了。”
听到我称呼这老道“师公”,齐思远皱起了眉头,狐疑打量着一阳道人。
一阳道人扭头看着他:“你便是齐思远了?”
齐思远年轻气盛,可不会把这么一位不起眼的老道放在眼里,他下巴一扬:“是又如何?”
一阳道人苦笑着摇摇头:“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顾婉儿走出屋门,见到这么多人在,一时愣在了原地,神情紧张。
我拉住了她,站到了一阳道人的身边。
一阳道人朗声说道:“贫道今日前来,只为带我徒孙离开,旁人闪开!”
齐思远内心奸诈,怎么可能轻易目送我们离开,他跨前一步,正要发难。
“呼”的一声,一阵狂风掠过,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我勉强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儿,只见一阳道人全身的衣服鼓了起来,像是充满了气的气球。接着,从北边飘过来了一团乌云,遮蔽了月光星辰,院落内瞬间暗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一阳道人高声喝道:“旁人闪开!”话音刚落,头顶便响起了隆隆的雷声。
所有人包括齐思远在内,全都愣在了原地,无一人敢动。
一阳道人对我们二人说道:“走。”
我们跟在了一阳道人身后,走出了地主大院,回头望去,牛勋栋齐思远等人追了出来,但他们却只敢站在门口,不敢轻易靠上来。
我们一路离开了牛家村,见他们不会追来了,速度才稍微放缓了。
我说道:“师公,好手段啊,差点儿我就……”
“哼!”一阳道人神色不悦,“你还好意思说,你也太不知深浅了,怎敢来到这个地方?当年就算是张七眼他们三人,都不敢和牛勋栋撕破脸,你可倒好,做事一点儿分寸都没有。”
顾婉儿见我挨训,便替我说起了好话:“前辈,这事我也有责任,我应该劝劝他的。”
一阳道人转头看向她,轻叹一声:“唉,要不是我算出你们有麻烦,及时赶到,引路灵官和摘星圣手可就此绝了。”
但不管怎么说,能躲过这一次,已经足以令我直呼侥幸了。
齐思远我虽然不怕他,但是牛家村人多势众,若是一拥而上,我还真的难以应付。
我知道一阳道人并不是真的在怪我,于是我笑道:“要不是这样,咱们爷俩儿也不能见面不是?”
“哼,油嘴滑舌。快走吧。”
“师公,我们去哪儿?”
一阳道人说道:“你不是要去关外吗?我不放心,陪你们走一遭。”
听了这句话,我高兴得差点儿蹦起来。有一阳道人在,我和顾婉儿当然求之不得了。
路上,我问起了一阳道人为何在苍梧古墓不告而别。
一阳道人说道:“非是我不跟你们打声招呼,而是那蛇口密道错综复杂。老道毕竟上了年纪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后来我破了机关出来,已经看不见你们了。我当时就起了一卦,料定你们都会平安无事,我留下来反倒成了累赘,所以就离开了。”
我语气低沉地说道:“不是都会平安无事,齐思贤大哥就……”
一阳道人显然知道了这件事,他说道:“时也命也,齐思贤天命将近,非人力所能为也。”
“可是齐思远变成了这样,我真怕他……”我只担心,传承千年的厌胜监侯一脉,真的就此断了。
一阳道人没有像我这样多生感慨,他只是说道,四大派从开始到发展,再到兴盛衰败,是事物的发展规律,任何人都不可能违背。只希望将来齐思远能够迷途知返。
虽然都是些宽心话儿,但也有一定的道理。
经历了这件事,也让我和顾婉儿得到了教训,行走江湖,切不可轻易相信他人。
我们三人离开了古枞县后,并没有乘车,而是乘船,沿着河流一路往东。
我问一阳道人为什么不坐车。
一阳道人说道:“第一,坐车的话,担心牛家村的人追上来;这第二嘛,我给你找了一笔买卖。”
“什么买卖?”
“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