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儿也上前帮忙,我们合力打开了椁盖,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四五岁孩子的尸体,身下垫着几层织金的绣缎,描龙绣凤,巧夺天工。这宋代的文物,肯定价值千金。
但我们现在急于解决怨婴,也没心思去贪图这些宝物了。
孩子的尸体栩栩如生,而且开棺后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顾婉儿很快断定:“灌了水银的童男童女!”
古人死后,都希望自己能位列仙班,所以自古就有令童男童女陪葬的陋习。
通常他们会挑选机灵俊俏的小孩子,然后将他们的头顶开颅,手心脚心挖空,灌入水银,为的是保证尸身不腐。这样的手段,可谓残忍至极。
也难怪这个地方会有怨婴。
既然有水银,也很难将他们火化。
小五那边又传来了一声惨叫,又有一人倒下,只剩下了小五和鸭舌帽。
我急忙点燃蜡烛,拿出了墨斗和朱砂,朱砂笔点在了孩子尸体的眉宇间,然后用墨斗线弹在了孩子的身上,以横八竖七排列,连弹一十五道线,像是一张网,将尸体紧紧缠绕。
扭头望去,只见一个怨婴极度痛苦,仿佛被人捆住住了手脚,动弹不得。
其余的怨婴见状,回头是见我们在从中作梗,纷纷朝我们扑来。
我急忙抄起了桃木剑,让范胖子拿着阴阳镜跟我上,喊了一声:“婉儿!”
顾婉儿心领神会,趁着我们拖住怨婴,她负责最后一步。抓了把糯米,顺着怨婴头顶、手心、脚心处灌入水银的伤口处按了下去。
只听嗤嗤几声响,其中一只怨婴的头顶和四肢冒出了阵阵白烟,他扭曲了几下后,神态渐渐安详,两只眼睛的红光消失,接着身形变得虚幻,不一会儿身形淡去,彻底不见了。
终于解决了一个。
但还剩下的八只怨婴从左右朝我们扑来,我让范胖子用阴阳镜照他们,同时咬破中指,在桃木剑的剑身上一抹,冲进了怨婴群中。
我的功夫属实不怎么样,和人打架都未必能赢,但全仗着着手中桃木剑的加持,让这些怨婴不敢近身。
小五见他们安全了,拉上鸭舌帽就要往外跑,我急忙喝道:“小五,别他妈让我瞧不起你!”
我和范胖子拖住怨婴,顾婉儿一个女流之辈又不能推开石棺,我只希望激一激这王八蛋,让他留下来帮忙。
小五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一咬牙:“张一九,别他妈用激将法,老子可不会让你看不起。”
鸭舌帽却拉着他:“五哥,这小子就是想害你呀,咱们快走吧。”
小五胳膊一甩,将他推到了一边,快步走来,夺过了我手里的桃木剑,刷刷两剑,将一只近身的怨婴逼退。
“张一九,老子他妈要是死在这儿了,你就给我多烧点儿纸!”小五咬着牙说道。
我没想到,这人人品不怎么样,却这么有担当。
我点了一下头:“你放心,有我在,谁都死不了。”
我急忙转回身,和顾婉儿将第一口石棺闭合,贴上了一道符纸,然后开启第二口石棺,如法炮制。
如果说范胖子是仗着阴阳镜能拖住怨婴,那么小五就完全是凭借自己的身手了,看着他手持桃木剑,游刃有余。我暗自庆幸,幸亏刚才没想过和他动手。
很快,第二只怨婴也被我们安抚住了,然后是第三只,第四只……
足足花了半个多小时,最后一只怨婴也被我们驱散。
小五脚下一软,靠着石棺坐下了,他看了看手里的桃木剑,嘿嘿笑道:“别说,你这玩意儿……还……还挺好使。”
我冷笑道:“早就和你说过,这个地方不简单。不是什么都能靠炸药解决的。”
我心里对他们动用炸药破坏古墓的行为十分不满,倒不是我有多高尚,想着保护历史古迹。而是眼前这座古墓中,有很多关于我家族的谜题,如今全毁了。
小五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不像之前那么嚣张了,他左右张望:“都解决了,我们村子应该没事了吧?”
范胖子也说道:“小九爷,差不多了,咱们撤吧。”
我却摇了摇头:“只怕,这不是主墓室。”
“什么,还不是主墓室?”范胖子也累得瘫倒在地,“小九爷啊,错不了了,这里都埋着九个呢,一定是主墓室没错了。”
“这座古墓的规格,绝对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这九个孩子,不过是陪葬的童男童女。”
“一九说得对。”顾婉儿也认同我的说法,“真正的墓主人,我们还没有见到。”
范胖子的大肥手掌拍着地:“娘的,让我知道这墓主人是谁,老子非把他挫骨扬灰!”
小五看看我,又看看顾婉儿,还看看范胖子,他说道:“这个墓主人,我知道。”
“什么?”我一下子想起来,小五就是南河村人啊,本地的一些传说故事,他一定知道。
大概刚才大家精诚团结,经历了一番恶战,小五对我们的态度缓和许多,他也说出了一个小时候就听过的故事:
南河村自古民风淳朴,百姓们安居乐业,本来都可以说此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了。
但是后来,这里来了一只军队,领头的大将军是个喜怒无常的人。说是军队,其实是一支败军,他们来到村子后,便对百姓肆意劫掠屠杀,当时不少人惨遭毒手。
南河村有一个厨子,原本是朝廷里的御厨,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离开了皇宫,回到了家乡。
大将军闻之后,就将这个厨子抓了去,负责给他做饭。
厨子本就是伺候人的活儿,所以一开始并无怨言。但是这厨子的妻子天生貌美,被大将军看中了。后来这大将军便找个借口,说想吃六斤重的金鲤鱼,让厨子在寒冬腊月下河去抓。
厨子不敢违拗,只得冒着寒风去了河边,而大将军则带人去了厨子家里……
范胖子听到这儿,直摇头:“这个大将军也太不是人了吧?”
小五说道:“这才只是一个开始,后面发生的事,才是真正的人间惨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