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音无奈,和云清泉约法三章后,同意了让他去京都。
自从云千音同意后,云清泉整个人都好起来了,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也不愣愣木木地发呆了。
择日不如撞日,带着云昌吉马不停蹄地赶下山。
遥遥看去,两个人骑着马,一前一后,撒欢似的跑在白茫茫的雪地上。
前面那人欢快地扬起鞭子,嘴笑得快咧到了后脑勺。
后面那人也分外开心,京都那个地方他听守说过很多次,终于也可以见识一下了。
京都城丞相府中,裴致远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
裴工朗让人准备了一大桌子菜。送到了裴致远房间里。
裴致远随便吃了几口,就张罗着去找顾烨摇,裴工朗见到儿子知道上进了,倍感欣慰。
他眼中有些悲凉地看向裴致远,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我儿子长大了,出息了,就算你爹以后不在了,自已也能过得很好。”
裴致远被他爹这没来由的煽情硬控住了片刻,摸了摸他爹的头,感觉也没发烧,“爹你怎么了?”
“岁数大了,就怕哪一天爹不在了,担心你。”
裴致远算是看出来了,这人老了以后,竟然能自动解锁煽情技能。
只不过他这个年纪的少年,可最怕亲爹没来由的煽情,头也不回地冲门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喊:“我爹长命百岁呢!”
裴致远走后,裴工朗拿出一把短刀,刀把上一边镶嵌着翡翠,另一边镌刻着一个顾字。
这把刀是幼时,先皇赠与他的。
他着短刀,自言自语道:“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不久后,他也一身夜行衣出了门去。
裴致远到顾烨摇家才发现他家现在热闹得很,纳艾斯,黎殊,赵守常都在。
顾烨摇头顶上,额头上,脸上,胳膊上,手背上都插满了针,此时正像一个不能动的刺猬一样,由着黎殊摆弄。
“顾老……”裴致远志远停了一下,重新开口道:“王爷,你这是又毒发了?”
“算是吧。”纳艾斯板板正正坐在椅子上,不错眼珠地看着黎殊施针,听到裴致远问,就随意回了句。
但是赵守常满脸担心地说:“今天王爷从大理寺出来后晕倒了,我去宫里请来了黎太医,太医说王爷不仅中了毒,身上还有蛊。”
“蛊毒?”裴致远大惊,“黎太医你不是苗疆的吗,你应该能解吧。”
“解不了。”黎殊斩钉截铁道:“他中的是炬蛊,这个蛊要要在人的身体中生长十年,十年后中蛊之人就会被蛊控制,成为行尸走肉,但是不老不死,刀枪不入。”
“这种蛊在身体里十分隐秘,如果一旦有感觉,那至少已经在身体八年,蛊已经渗透在血脉里,如果强行逼出来他人也就废了,后半生只能躺在床上。”
裴致远愤怒的一掌拍到桌子上,“到底是谁这么缺德,这也太丧心病狂了?”
裴致远说完后几人齐齐看向顾烨摇,顾烨摇脖子后也扎着针,只能慢慢地摇了一下头,一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表情。
他确实不知道是谁,下了这么大一盘棋,从他年幼时就开始算计他。
“那他是彻底没救了吗?”纳艾斯看向黎殊,“你不是苗疆第一神医吗?怎么现在看有点浪得虚名的嫌疑?”
“我浪得虚名?”黎殊不服气地看着纳艾斯,“你这条狗命都是我救回来的,你说我浪得虚名?”
“你不浪得虚名你把他蛊解了!”
黎殊给顾烨摇扎完,坐到纳艾斯身边,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他原本练的内功是至刚至阳的,特别适合炬蛊生存,但是他身体又有一股至阴的内力,和他原本的内力融合,阴差阳错地抑制住了蛊毒。”
“那是已经解了?”
“只要种蛊的人,不强行催动,那他就能跟蛊共生。如果强行催动,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但结果大概会是和蛊同归于尽。”
“也就是说,有一个人,可以随时杀了我。”顾烨摇淡淡说道。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黎殊有些同情地看向顾烨摇,炬蛊在苗疆也是极其神秘的,这种蛊,种蛊之人要养一百年。
也就是说,普通人至少需要两代人才能将蛊虫养活。
种到人身上后还要隐藏十年,才能完全控制这人的血脉,将他变为一个没有思想的傀儡。
黎殊也只是在苗家古籍上见过,这是炬蛊第一次出现在江湖上。
可见种蛊之人筹谋了多久,心机又有多深。
顾烨摇当然也想到了这点,他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眉头紧锁的几个人,“没事儿,活一天赚一天。”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接顾烨摇的话。
几人在顾烨摇府中过了一夜,几人商量了一下,便分开行动。
因为顾烨摇被种蛊毒的事,让几人都紧张了起来。
进宫后纳艾斯帮着黎殊将所有侍女召集到一起,由太医们挨个诊断,之后将所有身中三魂丹毒的侍女控制了起来。
赵守常带人将她们押往大理寺监牢中。
顾烨摇和裴致远则来到了御史中丞张大人家中。
顾烨摇和裴致远到张大人府门口时,正赶上张大人出门。
张大人见到这俩人也不意外,一步三晃地向着两人走来。
“张大人。”顾烨摇看着满头白发的张大人,行了一个礼。
“不敢,王爷可是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顾烨摇也见他这样说,也不见外,单刀直入地说:“只是想问一些关于令郎的事。”
张大人一听到顾烨摇的话,转身往府中走去,顾烨摇和裴致远识趣的跟在后面入了张府。
“皇后和太子遇刺那晚,我就想,这件事势必要把张家牵扯进来,老夫那可怜的儿子……”
张大人说着说着忽然哽咽了起来,再抬头时,已经满脸泪痕。
他把顾烨摇带进张家祠堂,顾烨摇一眼便见到了,张氏嫡子张勤沐的牌位。
“张大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