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鸾由一脸的兴奋变成冷若冰霜,两只藕臂拉着沈氏的胳膊,“姑姑,你不是说你跟老夫人去说,一定会成事吗?”
她眸底,将将要哭了出来。
沈玉鸾自小就是沈家的宠儿,受尽万般宠爱,从小到大,她有什么要求,别人都不会说半个不字,是沈家的掌上明珠,就连她那两个哥哥在沈家的待遇都比不上她。
沈氏尴尬的满脸堆笑,“玉鸾,我跟老夫人说了,她答应了......”
沈玉鸾脸上飞过一片红霞,欣喜说:“真的,她答应了,那我什么时候入府?姑姑,你知道,我昨晚一晚上没睡好,老是惦记着今天这事儿,你不要怪我催你。”
沈氏平日里跟沈玉鸾描述过齐墨尘,把齐墨尘说得天花乱坠,沈玉鸾一直嗤之以鼻。
但那日见过齐墨尘本人后,才知道姑姑所言非虚,齐墨尘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上许多,她从未见过这般英姿俊朗的男子,那时,就已经一见倾心,一直缠着沈氏快去跟老夫人说亲。
沈氏把沈玉鸾的两截手臂放下,语重心长,“我还没说完,你听我细说,老夫人只答应了一半,她说她做不了墨尘的主,还需要齐墨尘愿意才行。”
沈玉鸾闻言娥眉紧蹙,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若有所思地说:“我一定能让齐墨尘喜欢上我,从小到大,不知有多少男人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齐墨尘也不会例外,还从来没有哪个男人是我搞不定的!”
她信心满满,沈氏暗自窃喜,满意地点着头,“侄女聪明伶俐、花容月貌,谁会不喜欢呢?”
沈玉鸾满脸轻蔑之色,“自然,程婉那个粗鲁不堪的女人,还有贱婢红香,这些人怎么能跟我比。至于慕云岚,齐墨尘和她关系不好,她身份再高,当夫家不需要她时,她也无用了。”
见到沈玉鸾没有追着为难她,沈氏长长松了一口气,心说:“这个侄女也太难缠了。”
她看着沈玉鸾轻快离去的背影,袅袅婷婷,如一只蝴蝶起舞。
她心说,这才是她未来在相府的倚仗,沈玉鸾必须得成为齐墨尘的妾,或者正妻。
......
自从程婉小产后,齐昇齐丞相始终忧心忡忡,命齐老夫人去慈光寺进香。
丞相对这个孩子这般重视,扰得他整日不得安宁。
凌晨,老夫人唤醒了在梦中挣扎的齐昇,齐昇猛地坐起身来,扶着额头,老夫人拿过床头的单衣,给他披在了身上。
齐昇用皱纹纵横、青筋暴起的双手狠狠地捶打着身下的床的,满头大汗说:“勾魂索命啊,程凤覃那个死鬼,死前咒齐家断子绝孙,莫非报应在了齐家的子孙身上?”
老夫人安慰着他,轻声说:“老了老了,怎么还信这个啊,要真准,程家又怎么会败在你手上。”
齐昇单手揉着太阳穴,老夫人挪到他的身后,给他捏着后肩,“兴许是你最近太累,魇到了,你也应该放松一下,不要什么都要管,放手让其他人去做就行了。”
齐昇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对着老夫人训斥道:“妇道人家,你懂什么?人心隔肚皮,给别人管,我怎么能放心,只有抓住自已手中,才算稳妥。”
老夫人被他训得不敢吭声,默默不语。
齐昇继续吩咐道:“等天一亮,你就带着府里的女眷去慈光寺进香,祈求佛祖保佑,护佑齐家香火。”
齐昇在府中一向说一不二,老夫人听后点头应下。
第二天清晨,相府门口聚集了一群女眷,皆衣着朴素,浩浩荡荡地朝着慈光寺进发。
这引起了府中的不少人的好奇和议论。
慈光寺内香雾缭绕,前来上香祈福的人潮涌动,好不热闹。
寺中的住持得知相府一行人要来进香的消息后,一大早就忙碌起来,指挥僧侣们精心准备,以迎接这些贵客。
老夫人从住持手中接过了三柱香,对着佛像拜了三拜之后便把香递还给了住持。
住持面色庄重,将香插入了佛龛上的香炉里。
然而,当轮到沈氏的时候,她却没有任何动作。
老夫人心里暗自嘀咕道:“这个沈氏,连上香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做得如此不靠谱。”
她转过头去看着沈氏,沈氏瞠目结舌,盯着佛龛上的香炉,一句话也不说。
老夫人有些不耐烦,催促道:“沈氏,你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赶紧进香。”
沈氏并没有理会老夫人的责骂,颤抖着伸出手,指着香炉,满脸惊恐说:“老夫人,您看,那香炉里的香熄灭了啊!”
老夫人顺着沈氏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原本燃烧旺盛的三柱香竟然全都熄灭了,只剩下一些零散的香灰散落在香炉周围。
住持无奈摇了摇头,口中念念有词:“阿弥陀佛。”
沈氏突然灵机一动,开口说:“也许这香不是好香,所以才会熄灭。老夫人,要不您再试试吧。”
此时,住持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双手合十,语气严肃,“女施主,切不可随便打诓语啊!这可是本寺里最好的香,得知相府要来,便早早备好,此香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老夫人沉默片刻,接着开始训斥沈氏,“沈氏,住持大师绝不会给相府用差香,你莫要在此污蔑大师。”
说罢,她再次从住持手中接过三柱香,但没一会儿,这三柱香竟又一次全数熄灭。
她心中不禁嘀咕起来,此次前来慈光寺,原是为了驱邪避灾,消除程凤覃一事所带来的业障,莫非真是程家的冤魂在作祟?
她顿感背后一阵凉意袭来,冷汗不由自主流淌下来。
直至住持念完一遍法经,老夫人再次前去进香时,香终于没有再熄灭。
沈氏进完香后,接下来便是慕云岚。她如今仍是齐府的主母,自然也要上前进行进香磕头。
她静静跪在黄色的蒲团上,缓缓将身体前倾,额头触碰到冰冷的地面,行了一个跪拜之礼。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她并非为了齐府祈福,而是为了侯府。
程将军的案子,她已从华神医那里听闻,还特意去打探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