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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理所应当，好像说着一件约定俗成的事，她连和慕云岚商量的过程以后都要省去了。
上一世，她在侯府被可劲儿疼着，出嫁时抬了一百二十八抬嫁妆，生怕她在齐府里缺了吃穿，不够用。
送亲队伍排了满满一长龙，全京城的百姓都驻足看着，轰动一时。
齐府丞相齐昇在万岁爷面前不得脸，被罚了很多银子。
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相府早已中馈空虚。
齐家坚持巴结着娶慕云岚，也是为了侯府的嫁妆能给相府填补亏空。
齐家东拼西凑凑够的那些聘礼还不够慕云岚嫁妆的一个零头。
她嫁过来后，如齐家所打算的那样，相府的亏空皆被填上，日常里还在花着她的嫁妆。
她乐得用这些钱来让公婆高兴，让丈夫回心转意，生怕哪里行差踏错，惹得公婆不开心。
但到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慕云岚一死，嫁妆都要留在夫家，他们就名正言顺用她剩下的那些嫁妆了。
她看着齐家众人身上穿的绫罗绸缎，还有屋内的大部分摆设，这都是由她带来的嫁妆置办的。
慕云岚一想到她的嫁妆前几月被齐家挥霍了不少，远远超过给她的聘礼，她忍不住感到一阵钝痛，是肉疼。
齐家还真是花钱如流水，之前她给齐家的银子已经是不小的数目，几个月便又来要了。
她的嫁妆再多，也架不住这样造的。
慕云岚嘴角带笑，老夫人认为她是同意了。
却听到慕云岚接着说：“嫁妆本是女子在夫家安身立命的救命钱，夫家也是不能随便动的，又怎能随便拿出来贴补？”
老夫人又咳嗽了一声，她知晓这样的道理，但相府的体面也需要继续延续下去。
“云岚，你现在和齐家是一体的，齐家的事就是你的事，齐家有事，你也要一起承担。”
“哦，那齐墨尘在外面养了妾室时，怎么没想到还有我这个齐家媳妇。”
“那不是程婉有了身孕嘛。”
“程婉凭空有了齐家的孩子？齐墨尘在新婚之夜跑出去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难道不是他干的？再说程婉有孕跟我何干，那也不是我的孩子。”
“瞧这话说的，怎么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妾室的孩子也是主母的孩子。云岚，你一向以温柔贤惠为名，因为这点儿事忤逆夫家，言语失态，实在不像一个世家教养出来的。”
老夫人有多精明，这是在说，如果她不拿出嫁妆，便是侯府的过失，用此来逼迫她。
换做以前，老夫人动了怒气，她必定会战战兢兢，双手奉上，生怕让齐家哪里不舒服了。
可现在这种话又怎能蒙骗得了她。
前世的她并不愚笨，从小学四书五经便学得很快，超过大多数的男子，只是太爱齐墨尘，太在意齐家的想法了，很多事都分辨不清了。
“老夫人，需要在乎名声的不应该是相府？我自从进门之后，谨言守礼，祈盼夫君，侍奉老夫人和婆母，哪一点做得不好，虽说女子出嫁从夫，也断没有夫家随便挪用媳妇嫁妆的道理。”
老夫人被慕云岚的一番话说得怔住了，慕云岚说得没有错，自从她进门之后，挑不出半分错来，也是她那孙子齐墨尘做的事情有些过了。
慕云岚叹了口气，冷冷说：“实不相瞒，我从侯府带来的嫁妆也所剩无几。虽说有一百二十八抬，但都是些我平日里在侯府所用的东西，只是怕我换个环境不习惯。现在侯府吃紧，听闻您的嫁妆还未曾动过，也可以缓解一下燃眉之急。”
老夫人脸色一下子暗沉了下来，许久未说出话。
随即吩咐慕云岚退下，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程婉回到自已房内后，把头上的檀木簪子拔了下来，恶狠狠摔在了地板上。
齐墨尘从地上捡起了簪子，放在了梨木桌上。
“她给你，你就收着吧。她心胸狭隘，但慢慢的，她就会接受了。”
“我岂会因为这个生气，我是生气她对你也言语不够谦恭。她不是瑾守世家礼仪的世家贵女吗，也会对丈夫如此？”
“她从小就长在闺阁中，没见过大世面，有些小家子脾气，不要在意她，你专注我一人就足够，我也只喜欢你。”
“墨郎，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只要有你，我什么委屈都能受，什么都不在乎。”
齐墨尘一把搂住程婉送上来的纤腰，爽朗笑着，“这个簪子，你就别戴了，赶明儿，我给你买个更好的。”
......
慕云岚想到她的嫁妆前几月被齐家挥霍了不少，捶足顿胸起来。
好在只用了几个月，还来得及。
她把剩下绝大多数的嫁妆以侯府的名义存入了银号，一小部分寄放到了她的闺蜜林真嘉的家中，只留了维持她吃穿用度的散碎银子在相府中。
本以为老夫人那里已经翻过篇，没想到第二天，齐墨尘便找上门来，继续在嫁妆的事情上为难她。
齐墨尘：“慕云岚，我对你一忍再忍，你还去顶撞老夫人，她只是让你拿出一些嫁妆，来填补亏空而已，你还要推三阻四！”
慕云岚一听，知是老夫人将昨天的事告诉了她，可她昨日虽拒绝，却未曾顶撞她，八成又是老夫人添了油加了醋。
“还没听过哪家可以堂而皇之用媳妇的嫁妆的。”
齐墨尘怔忡住，他本不想来，原本也是要脸的，“这只是暂时借你的，我以后会还给你。”
慕云岚眸色淡冷，夹杂着一丝讥讽，“还？你拿什么还？现在相府早油尽灯枯，全靠我之前贴补的嫁妆银子才能把表面的体面延续至今。”
“我的俸禄有一些钱，还有我可以到外面去借钱，也绝不会让你的嫁妆短缺了！”齐墨尘信心满满。
“呵呵，可能你还不知道相府这几个月花了多少钱。你可以回去问你的母亲沈氏，光是日常开销，便用去了千余两银子，还有很多亲戚上的迎来送往，这些都要花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