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桢并没有在相国寺待上多久,便要起驾回宫。
而碰巧,郭槐刚好赶到了相国寺的门口,远远的看到赵桢出来,刚想要上前拦驾,就看到后面跟着出来赵宗实,包拯等人。
“嗯?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郭槐心中疑云密布,眉头紧锁,正当他满腹狐疑时,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被赵宗实细心搀扶着的老妇人。
“李妃!”
这一幕如同晴天霹雳,让他瞬间目瞪口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惊厥之下,慌忙躲进了旁边一棵枝叶繁茂的古树之后,心跳如鼓,脸色煞白。
“不,这绝对不可能!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郭槐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每一个念头都如同锋利的刀片,在他心头切割着。
最终,他狠狠一咬牙,转身便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皇宫的方向奔去。
待他气喘吁吁地赶回宫殿,只见刘太后正坐在院中亭中,身着华贵的服饰,犹如一朵雍容的牡丹,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他脚步放慢,生怕惊吓到了她,但一想到事情重大,他对着院子里的宫女们摆了摆手,神色严峻,“你们都出去吧。”
宫女们闻言,纷纷投向亭中刘太后,寻求她的首肯。
尽管心中同样充满疑惑,但出于对郭槐一贯的信任,刘太后只是微微颔首:“你们都下去吧。”
宫女们这才福身行礼,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留下两人。
“郭槐,你这是怎么了?满脸愁云不展的。”刘太后边说边缓缓拿起了桌上的茶杯。
“娘娘!”郭槐一脸凝重地凑近刘太后,声音低沉而急促,“我见到了刘妃!”
“什么?你说什么?!”刘太后闻言,整个人猛地站了起来,手中的茶杯因突如其来的震惊而失控,砰然落地,碎片四溅,犹如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境。
“娘娘。”郭槐眼疾手快,迅速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刘太后,眼中满是关切与焦急。
“郭槐,你是在何处见到她的?”刘太后的声音在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
“大相国寺门口,汝南世子还有八贤王等人都在。”
“那,皇上他……”
郭槐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结果不言而喻。
刘太后身子一晃,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郭槐连忙将她扶坐在椅子上,眼中满是心疼。
“娘娘。”
“怎么可能,她当年不是被烧死了吗,怎么可能?”
“老奴是绝对不会看错的,那张脸虽已苍老,但那份神韵,我还是能一眼认出。而且,汝南世子和八贤王对她都极为敬重,态度恭敬有加。皇上也是……”
刘太后听到这里,心中已是乱如麻,六神无主,看向了身边唯一能信任的人。
”郭槐,这可怎么办?”
“娘娘放心,一切有郭槐,您放心吧。”
刘太后闻言,心中仿佛有了一丝依靠,那份慌乱渐渐平息。
“娘娘,郭槐扶您回去休息吧。”
郭槐的话语温柔而有力,眼神中已有了成竹在胸的决断。
而赵宗实随着李太后回到开封府后,刚准备回去,就见张龙急匆匆地步入后堂,神色凝重。
“启禀大人,郭槐求见,此刻正在公堂上静候您。”
“嗯?”
听到这里,众人都是一愣。
李太后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那双经历了风霜的眼眸中闪烁着难以名状的情绪,那是对过往恩怨的深刻记忆。
她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仿佛是内心翻涌的情感在寻找宣泄的出口。
八贤王则是一双老眼眯成缝,捋着长髯,自言自语道:“他来此为何?平日里他可是轻易不出宫的。”
赵宗实也是眉眼一跳,似乎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但他迅速调整心态,尽力安抚李太后:“皇奶奶,您请稍安勿躁,他或许只是来找包大人的。”
赵宗实还是了解他和包拯之间的关系,曾经救了包拯一命,两人更是三同好友。
包拯对着李太后拱手,“太后恕罪,这郭槐与微臣确实关系匪浅。”
听到这里,李太后心中当即有些不安。
包拯并能没有漏看她的微末表情,知道她实在担心自已会把事情告诉对方。
“太后放心,包拯眼中从来只有法度,绝不会被私情左右。”
“皇奶奶,包大人的人品您还不放心吗?我可以为他作保。”
李太后闻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已的心情,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包卿家言重了,哀家只是听闻那罪魁祸首之名,心中难免慌乱,并无不信卿家之理。你自去处理便是。”
“还请世子和王爷稍等片刻,待我将他打发走后,你们再行离去。”
包拯再次行礼,随后转身,脚步匆匆地朝着公堂的方向疾步而去。
待包拯的身影消失于视线之中,李太后紧紧抓着赵宗实的手,眼中满是焦虑:“宗实,我心中甚是烦闷,我们不如去侧堂听听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如何?”
赵宗实面露犹豫之色,显得有些为难:“这……只怕不妥吧。”
八贤王见状,缓缓开口,“皇嫂既然有此意,你便依了她吧,孤也陪你们一同前往。”
赵宗实无奈,只能顺从地搀扶着李太后,向着侧堂缓缓行去。
与此同时,公堂之上的包拯刚踏入门槛,便见郭槐正静静地立于三口被鲜艳红布覆盖的铡刀旁,背对着他,身影显得格外孤寂而沉重。
“郭兄,今日怎么有空莅临寒舍?”
闻声,郭槐并未转身,只是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包大人,你那虎头铡可曾见过血色,开过锋刃?”
“郭兄此言何意?这三口铡刀自圣上赐予以来,尚未沾染丝毫血腥。”
郭槐听后,缓缓点了点头,终于转过身来,那张略显苍老的脸庞上写满了决绝与释然。
“包大人,今日郭槐来此并无其他事情,而是自首的!”
“自首?”
听到这里,不仅是包拯眉头紧皱,就连侧堂的是赵宗实三人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郭兄,你此言何讲,包拯没有听懂。”
他缓缓向前迈出两步,手中紧握的拂尘轻轻放在了地上,随后双膝一曲,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与坚定:“郭槐,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