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及笄礼后，母亲便想着给我议亲。我自是不想的，同别人成了亲，便要去别人家过日子。同父母兄长一年也见不得几次面，再者说，我过得这样潇洒肆意，别人很难给我这样的生活。
哥哥看我不愿意同别人见面，也是不同意长辈们执意要给我议亲，大不了他一直养着我。我只晓这必然是哥哥与我兄妹情深，落在除了家人眼中，或许有些不赞同，因为从那天起，姜氏看我的眼神便多了几层深意。
她无比热络的劝阻母亲给我议亲。家中待我淡淡的。却是父亲和母亲，虽然不晓得为什么，他们确实不曾虐待于我。只是相见淡淡的点头，也不会如祖父祖母严格管束我，他们两人也是相敬如宾，不如祖父祖母感情好，后来哥哥成亲了也是如此，所以我觉得这就是婚礼后的常态吧，于是我也是很抗拒的。
祖父曾问我，这个年龄，女孩虽然都羞嗔但是渴望成婚的，可是你却如此抗拒？我笑笑答道，因为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带给我如此自由的生活，嫁了人要勤俭持家，侍奉婆母，我也觉得自已不能胜任。
窗外桃疏影成双，暗香浮动晚映霜。
正是晚秋时节，冷意盎然。我的园丁禺先生正挥着锄头为我种植我所喜爱的绿植，鲜花。从他来了我的宫殿，我曾经光溜溜的宫殿披上了一层美丽的盛装，来什么客人时，都会驻目欣赏。可是我总觉得这样孔武的男子不该呆在这里为我种点花种点草的，他挥舞锄头的模样，我想适用于战场上。
时间久了，我都忘记了他曾是个能驾驭魔物的人。他待在我的宫殿中隐身一般掺杂在那些大的小的奴仆中，很是没有存在感。
我走到他身后，我知道以他的敏锐，定是已经知晓了我的到来。他一派像个大爷，每天宅在我的宫殿，用心的做这些事，见了人也从不行礼问候，因为王城里的人都知晓我爱那株桃树爱的要命，他却能把一个盘秃噜皮的桃核种出来，所以都认为他是我所器重的人，在王城众人眼中他是一个能人异士的存在。
我看着已长半人高的小桃树，叹气道:“自你来后已有一年，可是这桃树怎地也不见长。”
“这类神树，吸取的乃是真诚的心，你把它交给我，我对它又没有过诚心，只想把它养大取悦你而已。”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温声同我交谈，仿佛他养的这些花。
听了他的话我有些脸红，取悦二词在我这年龄的少女听来可能会曲解成另一层意思。
“那今后我同你一起种，让云端快回来。”
那时候的可怖记忆在我心里留下了很大的创口，因此不想记起的我控制自已不去想，日久天长之间，仿佛那些记忆好像消散了一般。只晓得云端和那些快乐的记忆。
想起云端我又有些难过，因为不是我的任性，也许没有这些枉生的事端。于是我又难过的蹲在桃树旁叹息。
“你在难过那个女孩吗？”他问我。
“我在想如果不是想要听你的故事，就不会害的云端消失。”我喃喃地说。
“这棵先天壬水蟠桃树，是上古遗落的神树种。给我玄黄之气的人，同时给了我的。”说到这里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眸子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因愫。
“我把这桃核给你的时候，这桃核就已经烙印你的灵魂里了。上一次长成那棵树的样子，是我瞬息种出来的，我诚心救她，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的诚心，管不了你得用。”
他说完笑了笑，我皱眉看着他，发出低如蚊鸣的声音:“为什么在桃子手中？还害了云端？”
他看向我，认真的说:“你是在说痴魔？她是从冥海魔族逃出来的魔物，为了走出冥海执意追随我，可是她又不肯静心苦修，犯下此等杀戒，也算因果报应。”
“我耗尽所有气血救了一个人，却又不想错过她。所以我只得拖着疲惫的身体在累世寻找她，于是在人间流离，遇到了痴魔，她求我带她出了冥海，曾经有一个人也是这样被我救下，于是我同样救了她，我舍弃除了在天族才能得到的灵气，择了容易得手的浊气，所以需要人的痴念治愈，于是想出那么一个不为祸人间的办法，让痴魔来帮我聚集痴念之气，每天子夜时分天地聚灵用以修复，我让她看管桃树，她却用来做如此肮脏的事情，直到触碰到你，被击碎魔体。”
他轻轻的叙述一个故事一般同我说，我知晓了个中因果。也不再询问他。
“那个女仙的故事，你还想在听吗？”他温声的问我。
“不想听，因为这个故事我失去了云端。”我起身坐到了桃树旁边的玉石雕花圆桌上，有些气愤的说。
“这个女孩似乎是你的执念？”他倒了一杯茶，放到我面前，掀袍坐到了我的对面，此时我才细看，他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锦缎，袖口领口都绣着细细的银线。
“是的，云端现在是我的执念。”我如实说道。
他笑了笑看着我:“你还有别的执念吗？”
“嗯。我以前也有个执念，没搬来王城的时候。我住在止伊山庄，自从虞丘家的两位老人仙去，现已人去楼空。虞丘家的曾姑祖母，曾经很喜欢我，那时候她已经老态龙钟了，总是迷糊的喊我另一个名字，时间太久了我也忘了，住在止伊山庄，我每天都会做梦，梦见常年冰封的雾朦山，变得碧色如春，有一条黑色的没有角的龙在山里围绕着群山穿梭，还有一个模糊的少年的背影，再后来是冰封的雾朦山，我有一天浮上了顶峰，看到一个……”话还没说完，禺疆的手捂住我的唇，我惊了一跳停止了想象……而禺疆先生的脸色却有些发白，有些急切又自嘲的问我:“你的梦里，有另外一个男人吗？”
“没有。自从我被哥哥接到新建的王城，再也没有回去过，再也没有梦到过。”我老实的说。
“那就好！”他恢复常色，长呼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