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是冬天,你没有眼福看到春天的止伊山庄。”
我叹息的看着正坐在凉亭里摆弄羽扇的慕凤玄,对方却不为所动,甚至没有抬眼看我。
现在雾朦山这边已经回暖,周围的山庄村落不再受冰霜侵害,开始了四季交替,唯有距离较近的止伊山庄,尚有些厚冰未消,也不过假以时日的事。
看他也不同我说话,我便起身想着自已去逛一逛,我按着梦中的路线,找寻那条僻静的小路,不多时真的看到了那两处相对的院落,看着月鲤园三个字,我有些迷糊,我好像在这里住过很久的感觉,可是我曾经借住在止伊山庄的时候,却一直住在虞丘夫人宅子里,与她同吃同住。
想到这里,我突然像获得了指引一般不自觉走到这处院子。我不经意间抬眸望去,只见那青翠的草地上站立着一个正在等候心上人的清俊少年。天地忽然变了色,白天变作了傍晚,星月缭绕的亭子旁,被月光映照的少年如同镀上了一层光晕,霎时间风光霁月,我的内心忽然欢喜起来,代入了这是“我的少年”的错落,我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鸟一般跳着蹦着飞快的向他而去。
他亦张开手臂迎接着我,我欢喜的扑入他的怀里,他抱着我在这美丽的月色下转着圈圈,直到累极,两个人躺在青翠的草地上看着天空。
然后我看见他缓缓起身,以手撑地,俯在我的面前,清俊的面容有些羞怯,耳根也染上了薄薄的红。他的吻就那样顺理成章的落了下来,我一开始惊讶的,而后却是抱着他的颈,同他继续吻。
天地之间似乎只有我俩,茫然之间我彻底转醒,我以为是梦,可那个人仍在。不知何时突然覆上半张面具,于是那张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尖叫一声推开了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虚幻变成了真实。我顿时羞红了脸,捧着脸转过身躲在大树后面,他却亦步亦趋的跟着我,他板过我的肩膀,把我推到树墙上,轻抚着我的发,一张放大的笑脸向我靠近。我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预想的事情没有到来,我料想他定是在耍我。蓦地睁开了眼,在我惊怒的瞬间,那个迟来的吻终于落下。冰凉的面具略过我的眼圈,我圆睁着眼睛,看着闭着双眸的他在细细的吻……
他抬高我的手,禁锢在树上,而我寻到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月色如洗,皎洁的散发着冷淡的光芒。
我们两个坐在凉亭里看着星星,他亦是摆弄他那副羽扇。
“你喜欢我吗?上官凛。”
他羽扇轻摇,一副富贵俏公子的模样,紧挨着我,看着我结结巴巴的回答他的话:“我……我刚才是…是…迷着了,你……你不要介怀。”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微挑着眉,用他如同韵律的声音轻柔道:“哦,你主动吻我的时候,我信你是迷着了,可是你跑走了,为什么我吻你不躲开呢?”
我要怎么说呢,这种尴尬的事情,我没有体验过这些男女之情,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幻境中的那个吻,让我觉得很美好,美好到不想停下来,直至结束了仍会被他轻易诱惑。
“我可能是被迷着了吧,听闻这止伊山庄曾经是有过妖精的,怕是下的咒还未消散。”我没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摆弄衣角。
他淡淡的回应我:“哦,或许是吧,走了那么久,我一直找到你到傍晚,然后在这园子里看着你一个人跳着傻笑着跑向我我,然后冲上来把我扑倒……”
我捂住他的嘴,这些话实在让我难以听下去,他目光微沉,痴痴地抓住我的手,放在他的唇边,我迅速地抽回手,“哎,不早了慕凤玄,我们快走吧,省的又被妖气迷眼了。”
走到了前厅,阿莱爷爷的儿子——虞丘隽已经把饭菜布好,嗜血他们几个笔直的站在一侧,我跟在慕凤玄身后,他掀袍坐在了椅子上,我也随他坐立在一旁。
没等他动筷,我就开始横扫。他不满的看着我,我回看了他一眼,亦是不屑,他好笑的看着我,恶劣的勾起了嘴角,轻轻抚摸自已的唇,令我无地自容,于是放下了碗筷。别过脸不再看他。
“你们月洛女人都如此没有规矩吗?在我们琴川,是以男人为主的,丈夫不动筷,妻子都只能安静的等着。”他对我说。
“啊,那确实对不起了,我们月洛丈夫妻子都是对等的地位,一生一世一双人,为什么还有谁尊谁卑的说法?”我看着他漂亮的眸子,直直的说。
于是他放下筷子,细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讥笑着说:“那也对不起你了,我们琴川以男人为尊,不存在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说法,我们那边可都是三妻四妾,若是做了王,一个后宫得住满了美丽的女人……”他的尾音拉的很长,且缱绻。
我放下筷子,回了虞丘隽收拾好的客房,坐在书案旁红着眼圈看窗外的月亮,想念着哥哥和祖父祖母,直到思念的泪珠儿掉下来,就这样眼神模糊,趴在书案上睡了去。
突然感觉有人抱起我,艰难睁开了困顿的双眼,却是慕凤玄,我直直看着他把我放到床上,他看我睁了眼睛,把我放到床上,开始脱衣服。
“你做什么?”我指着他,虽然没照镜子,我也知晓眼睛里全是怒气。
“睡觉。”他仍是惜字如金。
“睡觉干嘛脱衣服?”我言之凿凿。
他停止了动作,两手撑在锦被上好笑的看着我:“你们月洛人是不是睡觉不脱衣服?”
“反正你不许脱,你要是脱衣服我就下去。”
“呵,那你下去吧!”他站直身体开始继续脱衣服,于是我把被子抱下来睡在生硬的长椅上。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我到底是来做什么好事的。”他有些愤愤然,躺在床上一手撑着太阳穴看着我。
“对,你就是来做好事,你当我愿意跟你走,我舍不得哥哥,舍不得祖父,舍不得祖母,你们还杀了棠威哥哥。”我忽地起身坐在了长椅上与他尽情争吵着,因为失控,我又红了眼眶。
“你们月洛的女人都这样爱哭吗?”他颇无奈道。
“我以前从来不哭,哥哥,祖父祖母他们都疼我,你把我从幸福窝里抓走了,因为遇见了你,每天流不完的眼泪,我怕是上辈子、上上辈子欠了你什么,这辈子要还你一世的眼泪罢!”我大声哭诉着,因为难过浑身止不住颤抖。
他突然走下床来,抱起被子裹住的我,把我扔在了柔软的床上,往里面一推,背对着我侧躺着。
我依旧躲在被子里抽泣,他一把抢过我的被子,我同他抢回来,大哭道:“我本来居住在我的宫殿里,任多少床好被子任我挑,你非要带走我……以后不知道还有什么苦日子等着我。”
他气极反笑:“我这是最折中的方式,要么就把你们全杀了大换血,要么就把你嫁给我做为人质。”
“原来我只是人质?你为什么不把我阿父带走?”我停止了哭泣反问他。
“呵呵,你还真是孝顺呢,你当我没调查吗?你的哥哥——将来的月洛王,和你的祖父祖母都极为看重你,你的阿父不过是个赘婿,摇摆不定的棋子我不会用,而你,是最好的棋子。”这副阴险狡诈的嘴脸才是他真实的,我早就应该看清这个事实,这几日不过是他的伪装,如他面具下的面容一般,那个尖锐的,阴险狡诈的鼻子,和邪恶的纹路。
我突然发现他取下了面具,面目已经恢复如常。疑问道:“你什么时候好了?”
他自已抚摸一下自已的脸,邪魅的看着我:“那当然是因为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