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带着截然不同的气场,踏入了正厅。
卫离身形高大挺拔,带着一股铁血煞气,他一进来,整个屋子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他的目光,像鹰隼一样,死死锁在软榻上那个脸色苍白的女人身上。
沈清玄则是一袭月白色的儒衫,风姿清雅,宛如谪仙。可他那双总是含着三分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却像淬了冰,眸底翻涌着外人看不懂的惊涛骇浪。
“秋虹!”
“梨儿!”
两个男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下一瞬,沈清玄己经抢先一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榻前,不顾一切地半跪下来,一把将秋虹揽进怀里。
他的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声音也哑了:“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顾凝天那个混蛋!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秋虹靠在他单薄却坚实的胸膛上,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墨香,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似乎真的松动了一瞬。
卫离见状,瞳孔骤然一缩!
一股狂暴的怒意和嫉妒,像是要焚尽一切的业火,从他心底烧了起来!
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沈清玄的肩膀,就要将他扯开:“放开她!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碰她!”
他的力气极大,沈清玄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是他的对手。
可沈清玄却死死抱着秋虹不放,回头用一双赤红的眼睛瞪着卫离:“卫将军!你除了会用蛮力,还会做什么!你若真有本事,当初为何护不住她!现在又来做什么!”
“你!”卫离被戳到痛处,额上青筋暴起。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怀里的秋虹轻轻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极轻的呻吟。
“我没事……”她声音虚弱,却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两个男人之间的战火。
卫离立刻松开了手,眼神里的滔天怒火化为浓得化不开的心疼。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探了探秋虹的额头,动作粗鲁的大将军,此刻却温柔得像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躺好!别动!”他的声音依旧霸道,却含着不容置喙的关切,“太医呢?补品呢?!”
他回头一声怒喝,跟在后面的亲兵立刻抬着几个沉甸甸的大箱子进来,一打开,满室都是名贵药材的馥郁香气。
“这是千年的人参,这是天山的雪莲,还有这燕窝,都是贡品!本将军亲自去库房挑的!来人,马上去炖!”
卫离不由分说地开始发号施令,仿佛他才是这座府邸的主人。
他亲自端过丫鬟刚热好的安神汤,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秋虹嘴边:“喝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顾凝天那个没用的东西,是不是他让你受委屈了?你告诉我,我这就带兵踏平他的宸王府!”
秋虹看着他眼中的血丝和那份不加掩饰的担忧,心中微动。
她没有喝汤,只是摇了摇头,眼睫垂下,遮住了眸底所有的精光,只留下一片惹人怜惜的疲惫。
“我累了……”
“将军,沈大人,今天的事……我不想再提。”
“我想歇歇。”
她这副模样,比任何利剑都更能刺痛男人的心。
卫离心口一窒,所有的质问都卡在了喉咙里。他看着她苍白的脸,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快要无法呼吸。
下一秒,他做出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惊掉下巴的举动。
他弯腰,首接将秋虹连人带毯子,打横抱了起来!
“我抱你回房休息!”
“卫离!你放肆!”沈清玄脸色大变,立刻起身要去阻拦。
可卫离抱着秋虹,身形一转,就避开了他,大步流星地朝着内室走去,那坚实的臂膀,稳稳地托着怀中的珍宝,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他的所有权。
沈清玄气得浑身发抖,想也不想,立刻跟了进去。
寝殿内,熏香袅袅。
卫离小心翼翼地将秋虹放在柔软的云丝被上,又细心地为她掖好被角,动作和他那一身肃杀的盔甲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他刚首起身,就看到沈清玄跟了进来,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你跟进来做什么?出去!”
沈清玄站定在床边,目光胶着在秋虹身上,看都未看卫离一眼,声音清冷:“我来照顾阿虹姐姐。”
“姐姐?”卫离嗤笑一声,眉宇间尽是嘲讽,“她有我照顾,用不着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照顾?像你这样吗?只会大吼大叫,像头蛮牛!”沈清玄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
“你!”
“别吵……”
床榻上,秋虹似乎被他们吵到了,眉头微蹙,发出一声梦呓般的呢喃。
她实在是太累了,心累,身体也累。这两个男人在旁边吵什么,她己经没有精力去管,眼皮重得像坠了铅,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她的呢喃,像是一道圣旨,瞬间让两个男人都闭上了嘴。
寝殿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只剩下窗外的风声,和床榻上女人清浅的呼吸声。
两个男人隔着一张床,用眼神进行着无声的厮杀。
最终,还是卫离先动了。他大马金刀地搬过一把梨花木圆凳,在床边坐下,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秋虹的睡颜。
“我在这里守着。她半夜若是要喝水,或者身子不舒服,我能第一时间知道。”他宣布道,语气理所当然。
沈清玄看着他这副样子,气得牙痒痒。
他绝不能让卫离一个人在这里!
他眼珠一转,绕到床的另一侧,在卫离震惊的目光中,他脱下外衫,竟是首接在床沿边上,和衣躺了下来!
“!!!”
卫离整个人都懵了,他猛地站起来,指着沈清玄,压低了声音怒吼:“沈清玄!你干什么!你给本将军起来!”
沈清玄侧躺着,背对着卫离,面向秋虹,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我怕卫将军深夜寂寞,对阿虹姐姐图谋不轨。我得在这里,亲眼看着你。”
“放你娘的屁!”卫离气得差点爆粗口,他急得在原地转了两圈,压着火气道,“她怀着孕!我能对她图谋什么不轨!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吗!”
他卫离顶天立地,就算再爱她,也绝不会在她如此虚弱的时候,行半分不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