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萧澈和江晓悠并肩走出办公大楼。
她今天整理沈世钧近三年慈善活动里,发现了点线索,恨不能立刻与萧澈分享。
可挎包里那个该死的窃听器横亘在两人之间。
“小心!”
突然,一辆外卖车朝两人疾驰而来,萧澈眼疾手快,一把将江晓悠拽到身后,顺势扯下她的挎包甩在地上。
“哗啦”一声,口红、钥匙、折叠镜等物品散落一地。
“怎么骑车的?!”萧澈脖颈暴起青筋,他整个人像堵墙般挡在江晓悠前面,绷紧的背部将她的视线遮得严严实实,“撞到人你负得起责吗?!”
外卖小哥的电动车歪倒在两米外,餐箱里滚出几盒洒了的奶茶。
年轻人慌慌张张地爬起来鞠躬,头盔都歪到了一边:“对,对不起!刹车突然失灵了。”
江晓悠轻扯萧澈衣服:“算了,没受伤就好。”
她注意到萧澈反常的暴怒,余光扫过地上的窃听器,顿时会意。
“滚!”萧澈一脚踹飞滚到脚边的奶茶杯,液体溅在外卖员裤腿上,外卖员和萧澈目光交汇了一瞬,像流转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蹲下身收拾散落物品时,他的皮鞋重重碾过那个伪装成纽扣的窃听器,金属外壳摩擦在花岗岩上声音刺耳。
江晓悠刚想夸他想出这样自然的办法,却看到萧澈阴沉的脸。
从踏出办公室起他就压抑着的某种情绪。
两人走到路旁,“叔叔,能帮我们把鸡毛毽子拿下来吗?”
一道稚嫩的童声突然响起,萧澈低头,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正仰着脸看他,眼睛亮得像盛了星星,身后还跟着三西个满脸期待的小伙伴。
萧澈顺着孩子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只彩色的鸡毛毽子正卡在梧桐树的枝杈间。
他没说话,只是后退半步,屈膝一跃,修长的手臂轻松勾住碗口粗的树枝,另一只手两指夹住毽子的羽毛,整个人像只敏捷的黑豹般轻盈落地。
“给。”他将毽子递给小男孩,顺手揉了揉孩子毛茸茸的发顶,“去玩吧,别在马路边。”
“谢谢叔叔!”孩子们欢呼着跑开了。
站在一旁的江晓悠看着这一幕,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鬼使神差地走上前,一把揪住萧澈的领口,将他按在树干上。
“我想亲你。”她首勾勾地盯着他。
萧澈怔住,“江晓悠!你又发什么癫?我怎么早没看出来你这么好色?”
江晓悠狡黠一笑,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喉结:“可能是快到排卵期了吧。”
萧澈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死开!”
他猛地挣脱她的桎梏,大步走向路边的越野车,背影僵硬得像个机器人。
江晓悠小跑着跟上,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这么经不起逗啊?”
这话……耳熟。
萧澈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自己打车回去。”说完便钻进驾驶座,重重关上车门。
引擎轰鸣,越野车猛地蹿出去几米,又急刹停下。
江晓悠站在原地,看着副驾驶的车窗缓缓降下。
顿了片刻,她小跑过去,拉开车门时嘴角还噙着笑。
车内,萧澈将手机扔到江晓悠怀里。
屏幕上是阿诚发来的公司八卦群截图。
“满意了?现在全公司都传我是个连表妹都不放过的衣冠禽兽。”
江晓悠先是憋得肩膀首抖,继而笑得整个人歪倒在座椅上。
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江晓悠,他脸色越发阴沉。
待笑够了,她带着几分认真的神色,仰起脸:“怎么了?我的玩具就是不想让别人碰。”
“玩具?”萧澈锁住她的后颈拉近,“那你打算……怎么玩?”
江晓悠瞬间从耳根红到锁骨,方才的嚣张气焰被他问得灰飞烟灭。
她推开他的手,岔开话题:“那个……说点正事,我在整理沈世钧的慈善活动时,发现陈主编出现过两次,我们之前讨论过她可能是突破口。”
萧澈皱眉刚要开口,江晓悠抢先道:“我会小心的,昨天我向陈主编申请辞职时,她抱怨说‘陆淮失踪,你又要走,这报社还经营不经营了’,现在陆淮被通缉,或许能从她那里得到线索。”
“先回去商量。”萧澈沉声道。
回到安全屋后,两人最终决定趁着次日休息日约见陈主编,由程野派人暗中保护。
江晓悠暗自欣喜,萧澈终于不再将她禁锢在视线范围内,虽然仍有保护措施,但至少给了她行动空间。
她一时高兴,踮脚在萧澈脸颊亲了一下,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让两人都愣住了。
这几日江晓悠越来越自然地流露出亲昵,仿佛真把他当成了恋人,而他自己也深陷其中,甚至开始贪恋这种温存。
在任务未完成时就放任感情滋长,沈世钧的制毒窝点仍无头绪,战线越拉越长,他胸口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而最危险的,江晓悠开始在沈氏集团玩不知死活的梗,全依仗自己对她的纵容。
他也逐渐失控的理智,明明该专注任务,却总想沉溺在温柔乡中。
七年前就因自己擅自行动,害得江晓悠父亲为救他而牺牲,如今他有什么资格,在未获得江晓悠原谅前就对她生出妄念?
此刻,江晓悠抱着笔记本电脑窝在沙发上敲击着,他起身去熨烫衬衫。
“晓悠?”
“嗯?”江晓悠依旧敲着键盘。
“我看过你父亲的档案,如果,只是说如果,当年因为没遵守收网计划导致你父亲牺牲的那个人现在你面前,你会怎么对他?”
江晓悠敲击键盘的手停住,手指慢慢蜷进手心,半晌才开口,“没想过。”
“假设,假设他出现在你面前呢。”
“不知道,可能揪着他的领子质问他,一个把纪律看作比天大的军人,怎么会无视计划和纪律独自逞英雄,而害死我爸爸。”
他哪里是逞英雄,那是收网前夜,毒枭把他父母虐杀后的尸体悬在丛林里向警方示威。
纪律本该是刻进骨血的东西,可那天他看到父母晃动的身影时,纪律是第一个被撕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