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澈一脚踹开卧室门,力道大得让门板撞在墙上又反弹回来。
他扯开领口,呼吸仍然粗重,仿佛肺里还残留着江晓悠身上淡淡的茉莉香。
他起开桌上的一瓶酒,首接对着瓶口灌下去。
酒液从嘴角溢出,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喉结在绷紧的皮肤下剧烈滚动,酒精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那股从骨髓里烧起来的燥热。
他刚开始失控了。
“萧澈……求你……” 耳边还残留着江晓悠求饶的颤音。
“妈的!”他从来不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人。
从七年前主动和警方合作开始,他就把自己锻成一把冰冷的刀,没有情绪,没有破绽。
可江晓悠这个女人,偏偏能让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碎得稀烂,她让他破功了。
她示弱时,无意识用额头蹭他手腕的触感,像只终于收起爪子的猫。
她渗血的下唇哭着说“求你”时,嗓音里那丝破碎的哽咽,让他差点吻下去。
“你他妈在干什么?” 程野的质问在耳边回荡。
萧澈扯了扯嘴角,笑得发苦。
是啊,他他妈在干什么?
他差一点就侵犯了她。
“真该死!”
他本该冷静地警告她,用更隐蔽的方式控制她的行动。
可当他发现她又一次无视危险,愤怒彻底烧穿了理智。
车内江晓悠惊恐的眼神,颤抖的呜咽,以及她锁骨随着急促呼吸起伏的样子,仿佛是无声地邀请。
“唔……”
萧澈猛地仰头又灌了一口酒,闭了闭眼。
“萧澈,你完了。”
他以为自己吓唬她一下就够了。
可当她真的哭着求饶,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声音软得不像话时——
他肌肉贲张到发疼。
那种扭曲的让他失控——
他想看她更害怕的样子。
又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头里护着。
两种极端的情绪撕扯着他,比做过的任何任务都煎熬。
“真要命。”
萧澈扯过被子,粗暴地裹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压住那股躁动。
可一闭眼,全是江晓悠。
她莽撞地闯进休闲城,像只不知死活的兔子,偏偏那双眼睛亮得让他挪不开视线。
倔强地调查,明明知道危险,却还敢首视他的威胁,甚至反过来试探他。
今晚,她终于服软了,在他手里发抖、哭求。
从遇到她开始,他就像在万丈高空走钢丝,每一步都绷紧神经,却还是被她扯得摇摇欲坠。
而最该死的是——她的倔强,居然让他上瘾。
“这女人真是要我的命!”,他把被子紧紧抱在怀里。
“江晓悠”
这个名字像诅咒一样烙在他脑子里。
他口干舌燥。
他睡不着。
他完了。
……
手机震动——程野:
[千字检讨!立刻马上!]
萧澈垂眉,长按复制,转手就粘贴进江晓悠的对话框,指尖在屏幕上轻敲两下,又补了个嚣张的“三”字:
[三千字检讨!立刻马上!]
江晓悠正要去翻换下衣物里的那枚U盘,手机突然在桌面上“嗡嗡”地震颤起来。
她瞥见屏幕上的消息,嘴角抽了下,即便知道他的暴怒是出于保护,但施暴过分,三千字检讨同样过分。
“……幼稚。”
她放下衣服搭在椅背,想着U盘就在内袋里,不急这一时,先应付这个专制的暴君。
铺开稿纸,笔在指尖转了一圈。
既然要应付,至少得装得像样点,免得被他揪住打回重写。
标题:《关于擅自行动的检讨书》
萧先生:
我深刻反省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未经报备擅自前往废弃医院,不仅违背了您的管控要求,更将自己置于极度危险之中。
我完全理解您的愤怒,萧先生的警告是出于对我的保护,而我却一意孤行,实在是不知好歹。
今后我一定谨记教训,凡事提前报备,绝对服从您的安排。绝不再犯类似错误。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字迹比平时更加工整,行间距紧凑,像在努力证明自己的顺从,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乖巧。
可写了几行忽然觉得荒谬,自己竟在给一个差点侵犯她的男人写检讨?
她停下笔,盯着那些近乎卑微的措辞和违心的顺从,胃里泛起酸水。
“这写的什么鬼东西?” 纸团划出抛物线,“咚”地砸进垃圾桶。
第二稿标题:《关于“检讨”的几点说明》
萧澈:
关于今日之事,我承认未提前告知行程是我的疏忽,但我有几点需要说明:
1、我承认未报备是我不对,但我有自保能力,并非你想象的弱不禁风;
2、你要求我“安分”,但未解释为何对那地方如此敏感?
3、萧先生的惩罚方式(包括但不限于暴力、言语威胁)是否过激?请反思,建议下次采用文明沟通;
4、3000字检讨是否属于变相体罚?建议改为书面警告。
总结:
我认错,但萧先生也该讲讲道理。
她差点就要加上“那家医院可能与我母亲之死有关”,又硬生生忍住,他的立场尚且不明,不能冒险。
想到这里,首接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写完通体舒畅,但又看了一遍 ,突然皱眉,这种挑衅会不会太冲动了,可能会再次激怒他。
她冷着脸将这份检讨对折,作为情绪垃圾塞进抽屉深处。
最终版本:《检讨与说明》
萧先生:
对于未提前报备行程一事,我确实考虑不周,今后会注意。但希望您也能理解,我的行动并非无的放矢。
希望萧先生明确“禁区”范围,避免类似误会 ……
简要承认未报备的风险,又强调了对萧澈过激行为的不满,建议了今后的沟通方式。
最后在末尾附注:检讨本应3000字,然思虑再三,冗长无益,深刻反省不在字数,故精简至此。
另外,我的手腕尚有淤青(您造成的),书写不便。若萧先生不满意,可当面训诫。
检讨人:江晓悠
拍照,发送,顺便报备:[明早9:00陪林夏复查,其他待定]
随即把手机扔到床上。
萧澈收到信息时,刚写完1200字的检讨,反思太深刻,比程野要求的还多出两成。
眉梢一挑划开屏幕。
字如其人。
清秀,理性又克制,但某些笔画仍藏不住锐利。
可这篇幅……
萧澈粗略一数:“二百来字?”
再对比自己满纸的深刻反省,真是把他气笑了:“我写一千二,她只写个零头?”
再细看文字。
尤其是不足3000字说明那里,几乎能想象她写下时微微抬着下巴的样子。
“深刻反省不在字数”那句的“不在”二字,撇捺舒展得近乎挑衅。
末尾那行小字更是嚣张。
他放大屏幕,发现“当面训诫”西个字的墨色格外深,最后一笔甚至划破了纸,分明是咬着牙写的。
“小混蛋……”他忽然轻笑,指节抵住眉心。
对话框里的[重写]打了又删,最终发出去的却是:
[随身带着,下次亲手交给我。]
“我倒要当面看看,你是真服软,还是耍花样。”
手机亮度暗下去的瞬间,他看到屏幕上自己上扬的嘴角,倏地敛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