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澈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看着江晓悠苍白的脸色,眉头拧成死结:“怎么回事?”
“我半夜饿了去买吃的……”江晓悠抢先开口,手指揪着被角,“低血糖犯了。”
林夏识相地闭紧嘴巴。
“对了,”江晓悠突然抬头,“夜里我唇膏是不是落你车上了?”
“唇膏?”林夏瞪圆眼睛,“我送你的那支?”她转向萧澈,壮着胆子问:“你看见了吗?限量版的!”
突然意识到什么,林夏声音陡然拔高:“等等!夜里?你们俩……在车上?”
病房空气瞬间凝固。
萧澈斜勾起唇角:“孤男寡女,夜深人静,”他每说一个词,江晓悠的耳廓就红一分,“汽车后座……你觉得我们在干什么?”
林夏的下巴差点砸到地上:“你们……你们……”
“不是那样!”江晓悠惨白的脸色开始潮红,狠狠瞪了萧澈一眼。
后者假装没看见,悠闲地整理袖口。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公司有个会!”林夏抓起包就往外窜,临走还不忘冲江晓悠挤眉弄眼,“我懂~我懂~”
说是懂,实则是逃,和萧澈共处一室,她——脖子疼。
房门关上后,想起萧澈的暴行,江晓悠抓起枕头砸向他:“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萧澈轻松接住,眼底却涌出压不住的歉意:“我只是想把她支走。”
片刻后,他环视了下病房,目光又在江晓悠身上扫视了一遍。
拉动椅子在病床边坐下,“现在,跟我说说半夜‘买吃的’怎么买到绿化带里去了?”
江晓悠的指尖缩了一下。
“我半夜……突然想吃街口那家关东煮。”
萧澈的眉梢微微挑起。
江晓悠看着他末三根手指在膝盖上轻叩三下,那是他思考时的小动作。
“所以,”他手肘撑在膝盖,倾身向前,“你穿着睡衣,没带手机和钱包,低血糖到晕厥,就为了一口关东煮?”
萧澈的目光像X光般穿透她的谎言。
江晓悠看到他瞳孔里映着自己慌乱的模样。
这个角度,他领口敞着,在凹陷的锁骨处聚着一汪水光,若隐若现的胸膛洇着大片汗渍,宣示着方才赶来的急切,水珠顺着肌理沟壑蜿蜒而下,随着喘息轻轻起伏。
她眼皮刺得一跳,慌乱别开眼,却仍能听见他的心跳和扑来的潮湿热气。
“我其实是去找唇膏,林夏送的那支……”声音越来越小。
“唇膏?”他掏出车钥匙晃了晃,“现在去车上找?”
江晓悠掀开被子准备下床,两人才注意到鲜血在透明软管内攀升。
“别动。”萧澈起身一把按住她手腕,关闭调节器,拔针、按压、抬高手腕。
这一气呵成的流畅处理令江晓悠心惊。
急诊医生此时推门而入,看到这一幕皱眉道:“男朋友怎么照顾的?点滴回血都不知道?”
医生看清这个男人后,眸色一凝,一副好似见过他又想不起的样子。
江晓悠想解释,见萧澈垂着眼睫,神色如常地观察着她的血管,对“男朋友”这个称呼不置可否。
医生一番常规询问后,翻开化验单:“血糖比刚来的时候改善很多。这次晕倒主要是过度疲劳叠加低血糖,还伴有轻微脱水。摔伤的部位没有骨折,软组织挫伤己做过紧急处理,回去注意护理。”
医生摘下听诊器:“就是心率有点快啊,再做个……”
“不用了医生,她的心率我能调。”她的手腕依旧被萧澈抬着,抬眸看到萧澈眼底几不可察笑意。
医生略显诧异地看着他,在病历上签字,继续说道:“回去后规律进食,随身备点糖果。可以离院。”
临走医生好像想起这个男人是谁,萧澈向他使了个眼色,医生缄默离开。
萧澈确定针眼处没有再渗血,松开了她,给她倒了杯水,“喝完我们走。”
萧澈回坐到椅子上等她。
喝完水的江晓悠穿上拖鞋,扶着床沿站起的瞬间,膝盖磕到马路牙子上的痛感侵袭而来,她腿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去。
预想中的摔痛没有到来,萧澈的胸膛接住了她,肌肉瞬间绷紧,手臂稳稳环住她的腰。
“投怀送抱?”他喉结在她耳边滚动,“江记者终于豁出去要对我用美人计了?”
“不是!”她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按住后腰。
“膝盖……”见她皱眉,忽然松了手臂,眼神里的调侃褪去几分,把她扶坐回床沿。
他蹲下身去,手指勾住她的睡裤裤管,缓缓卷起。
膝盖上大片紫青淤血暴露在灯光下。
萧澈的拇指悬在伤处上方,想碰又不敢碰。
再开口时嗓音哑得不像话:“……疼吗?”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他发顶倔强地一撮黑发,还怪……可爱的。
“我抱你去车上。”他起身不由分说地揽住她腰肢。
“等等,疼!”
灯光下,两人视线胶着。
“疼?”萧澈拇指在她腰间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痞笑,“哪里疼?”
他眼底翻涌的情绪让她心跳失速,那绝不是看猎物的眼神,和夜里的那双眼睛,不一样。
但她分明看见,他额角沁出的细汗,和紧绷的颈线——他在克制。
这让她心跳得更快了。
“萧澈……”她声音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他的衣襟,“我浑身疼……门口有轮椅。”
“也行。”最终他轻笑着收回手臂,推过来轮椅。
手臂穿过她膝弯时小心翼翼避开伤处,动作轻柔得像捧着一碰即碎的雪,掌心温度透过睡衣烙在她腰侧。
轮椅的坐垫微微下陷,萧澈却迟迟没松手。
他俯身的姿势让两人鼻尖几乎相触,睫毛在对方脸上投下交错的阴影。
“其实我……”他忽然开口,沉默几秒后又低低轻叹:“没事,走吧,去找你的唇膏。”
江晓悠耳尖烧得烫热,却瞥见他转身时更红的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