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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车里还残留着皮革清洁剂的味道。
江晓悠在后座，指尖一寸寸摸索着座椅缝隙，连地毯接缝都没放过。
萧澈倚在车门边看她：“找支唇膏这么拼命？”
她差点要脱口而出：要不是你昨晚发疯把我扔到后座，东西怎么会丢？
可一想，萧澈肯定会冷笑着反唇相讥：要不是你擅自行动，我也不会那样对你。
话到嘴边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是很重要。”她头也不抬，声音绷得发紧。
萧澈眯起眼睛，她指尖在发抖，额头渗出密汗，一支唇膏不至于让人慌成这样。
“你真的是在找唇膏？”
江晓悠猛地抬头，鼻尖差点撞上他的下巴：“不然呢？”她往后缩了缩，“你坐这儿碍事，能去前面吗？”
萧澈眼底闪过一丝玩味，突然伸手探向车门储物槽，碰撞声里，他攥着拳头收回手：“这个？”
江晓悠瞳孔倏忽放大，扑上来就要抢。
萧澈顺势抬高胳膊，她柔软的身子整个栽进他怀里。
温热的胸膛震动着，传来低哑的笑：“今天这么喜欢贴着我？”
江晓悠没有理会他的挑逗，她挣扎着撑起身，呼吸急促，“还给我！”
萧澈锢住她手腕，目光如刀：“为什么这么紧张它？”
“这里面……”等等，她突然僵住，自己甚至没看清他手里攥着什么。
江晓悠死死盯着他的表情，眉头微蹙，眼神探究。
萧澈己了然于心，“还不说实话？就这么不信任我？”
“你让我怎么信任你？你不是威胁恐吓，就是轻佻调笑，把我的慌乱当乐趣。”
萧澈靠近她，脸上的笑意带着鲜有的认真：“那你告诉我，我对你轻佻调笑，你为何会慌乱？”
江晓悠别开脸：“我慌乱，不过是被你吓着了。谁知道你这阴晴不定的性子，下一秒会不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再说，换做谁每次被莫名其妙贴这么近都会觉得慌乱，你真以为我会为这种刻意的撩拨心动？”
他嘴角还维持着上扬的弧度，可眼底的光却一寸寸暗了下去。
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他瞬间黯淡的眼神。
萧澈忽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自嘲般的笑，那笑容很浅，却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挤出来的。
他的目光落在江晓悠脸上，又好像透过她在看别的什么——
也许是那个在后巷救下她时，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依赖，也许是医院走廊抱着她，她偷偷望向自己时泛红的耳尖。
夏天的天气就是这样变化多端，上午还艳阳高照，这会儿乌云遮日，压得人喘不过气。
“原来在你眼里……”他的声音轻得像破碎的叹息，尾音消散在刚刚淅沥起来的雨中，“……我是这样的。”
他缓缓摊开掌心——空空如也。
“最后一次逗你。”他松开钳制，“以后不会了。”
江晓悠愣在原地，被骗的恼怒让她眼眶发烫。
萧澈己经转身跨进驾驶座，枕在头枕上，下颌线绷得死紧，喉结随着吞咽滑动，像是把什么哽住的东西硬生生咽了回去。
雨幕模糊了窗外的世界，倒映着他黯然的脸。
江晓悠盯着萧澈紧绷的侧脸，胸口像堵了团棉花，又闷又涩。
许久，萧澈开口：“既然没找到你的东西，送你回去，林夏那儿。”
“我的手机在旧居，得回去。”
萧澈没应声，只是调转方向盘。
雨水冲刷着挡风玻璃，雨刷器机械地左右摆动。
一路沉默。
……
车轮碾过积水的声音戛然而止。
萧澈熄了火，雨滴砸在车顶的声响顿时清晰起来。
他伸手从储物格摸出一把黑伞，“咔嗒”撑开。
“等着。”
他推门下车，绕过车尾，后车门被拉开，潮湿的冷空气裹着雨腥味涌进来。
“拿好。”
骨节分明的手将伞柄递到她面前，她伸手接过。
下一秒，萧澈俯身进来，整个人被抱起的瞬间，伞面猛地倾斜，几滴冰凉的雨水溅在她脸上。
她慌忙扶正伞柄，另一只手下意识揽住萧澈脖颈。
他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雨水在伞面上敲出密集的鼓点。江晓悠缩在他怀里。
楼道里的感应灯随着脚步声亮起。
萧澈等着她开门，她下意识摸口袋，僵住，钥匙还躺在玄关的鞋柜上。
她看向萧澈，自己的表情己经说明一切，他轻叹一声，将她稳稳放下。
还没等她开口，萧澈己经俯身靠近门锁。
只听见细微的金属碰撞声，没几秒，“咔哒”，门锁应声而开。
她目瞪口呆地忘记了呼吸，一滴冷汗顺着太阳穴往下滑。
萧澈的动作太熟练了，熟练得像是在开自己家的门。
他转头时，正好看见她这副震惊的模样。
声音里带着自嘲又无奈的笑，“现在是不是更确定，我不是什么好人了？”
他看着江晓悠复杂的眼神，最后提醒了句：“换把C级锁芯，至少能撑过五分钟，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开了。
江晓悠站在门口，雨水从她发梢滴落，看着萧澈进入电梯，首到停在一楼。
她才恍然，收起的伞还在她手中，可电梯没有攀升。
屋内，江晓悠从床上拿起手机，点亮屏幕。
沈清晏：[不好意思晓悠，昨晚有个晚宴，看到信息时己经很晚了，怕打扰你休息。今天下午我有时间。]
她看了眼自己青紫的膝盖，强烈的疲惫感涌来。
手指在屏幕上停顿片刻：[今天下午临时有事，实在抱歉。]
手机被扔到沙发上，江晓悠蜷缩在沙发一角。
雨水在窗户上扭曲蜿蜒，就像她此刻混乱的思绪——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处理回血迅速又专业？
为什么会开锁？
他真的是坏人吗？
U盘现在在哪里？
每一个问题都切割着她的神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