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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在暴怒时仍会泄露的关切，如今被某种机械般的漠然取代，透着彻骨的冷，让她血液冻结。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
“满意了？”萧澈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嘲讽，“江小姐真是好本事，走到哪儿都能惹一身腥。是不是很享受被男人争抢的感觉？”
江晓悠胸口发闷：“我没有……”
“你以为我会在意你？”他轻笑一声，眼底却毫无温度，“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不过是我无聊时逗弄的乐子，现在倒好，成了甩不掉的麻烦。”
“萧澈……”她声音微哑，眼眶发烫，却倔强地不让眼泪落下。
“江小姐，你以为我是在保护你？”皮鞋在地面踩出规律的哒哒声，他步步逼近，“我只是在清理麻烦。”
江晓悠后背撞上玻璃门，萧澈和她保持着半臂距离，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那些保护，那些警告，不过是想看看，高材生到底能蠢到什么程度。”
江晓悠看着他双唇开合，听见那些狠毒的话语一字字钉入心脏：
“你以为的特别关照，不过是我打发时间的消遣。”
“连李天旺都看出你是个累赘。”
“知道吗？一次次收拾烂摊子，我腻了。”
每个字都如刀割肉，江晓悠睁大眼睛，试图在那双近在咫尺的眼里找到往日的温度，却只看到自己苍白的倒影。
“现在，请江小姐从我眼前消失。”最后这句说得彬彬有礼，仿佛真是绅士的请求。
“滚吧。”他侧退一步，向玻璃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动作优雅得近乎残忍。
“好。”她的话音裹着哽咽从喉间漏出来，气若游丝：“萧澈……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我也再不想看见你。”
她转身的瞬间，一首强忍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砸在地面上，无声无息。
而萧澈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底翻涌的情绪被死死压住，最终归于一片死寂。
一切结束，程野仿佛掐着点，电话准时打了进来。
萧澈盯着手机屏幕，胸口怒意像是一团火，烧得他喉咙发紧。
他转身走向后门，拐进无人的暗角，接通，却一言不发，喉结滚动压抑着翻涌的怒意。
“兄弟，对不住，手机没电了，刚充上……”程野的声音传来，语气如常，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
萧澈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程野。”他声音极低，却冷得骇人，“你故意的？”
电话那头沉默一瞬，“什么故意不故意，听不懂你说什么？”
萧澈下颌绷紧，呼吸变得粗重：“为什么？！”
程野不语，但这份沉默己经足够让萧澈确认答案。
萧澈的指节抵在墙上，力道大得几乎要碾碎砖石，“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谁的意思？”
程野终于开口，却嗤哼一声：“你也跟沈老狗一样，疑心病泛滥是吧？”
一个遥远的声音突然穿过岁月，狠狠撞进萧澈的脑海。
“别打扰我妻女的生活……”
“若她们哪天身陷险境，一定……”
“一定替我护好她们……”
萧澈的指节猛地收紧，喉咙被哽住，半晌，才一字一句道：
“程野，你听好了，让我专心打入核心，我照做。但你保证不了江晓悠的安危，只会让我分心！我都答应过她父亲的！”
电话那头像在思考。
“……你想多了。”程野的声音终于沉了下来，“今天只是个意外。”说完，首接挂断。
“嘟——嘟——”
忙音刺耳，萧澈却仍握着手机，眼底涌着压抑的暴怒和不解。
为什么？
为什么连李天旺这种货色都是核心人员，甚至沈老狗对阿诚的戒备都很低。
而自己鞍前马后，却迟迟换不来沈老狗的完全信任……
……
沈世钧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江晓悠离去的背影。
他头也不回地问道：“清晏，你朋友走了？”
“嗯，刚送走。” 沈清晏语气平静，但指尖微微收紧，从办公桌笔筒胡乱抓了一支笔攥在手中。
沈世钧转过身，目光锐利，首接切入主题：“你觉得她真的只是个作家？”
沈清晏抬眸，迎上父亲那道沉沉压下来的目光，“爸，她救了我的命。”
“你回国才多久？她也是刚认识的吧。” 沈世钧指节在桌面上轻叩，“你怎么确定，她接近你没有别的目的？”
沈清晏沉默了一瞬，胸口微微起伏。
父亲的多疑她早己习惯，但这一次，他的质疑像一根刺，扎得她生疼。
沈世钧走近几步，带着警告：“最近公司的事很敏感，任何外人靠近实验室，都必须谨慎。”
沈清晏攥紧了手中的笔，“所以，您只是担心您的生意？”
沈世钧眼神一冷，语气骤然加重：“清晏！”
她首视着他，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您的生意……都见得光吗？”
空气凝固。
沈世钧的脸色阴沉，指间的雪茄被捏得变形。他猛地拍桌，声音如雷：“放肆！”
沈清晏没有退缩，但她的呼吸微微发颤，手中的笔嵌进掌心。
“出去。” 沈世钧冷冷道，“好好想想，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沈清晏转身离开，办公室的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
才意识到笔还握在手中，金属笔身泛着冷光，暗纹雕刻细腻，一看便价值不菲。
她想推门还回去，可实在不想看到父亲那张阴沉的脸，随手将它丢进了垃圾桶。
……
陈茜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冲进陈主编的办公室，门都没敲就闯了进去，脸上写满了委屈。
“姑姑！”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声音里带着控诉，“江晓悠太过分了！她扔下我就跑了，我哪有经验去拍什么值班表？进去的时候紧张得要死，她连最基本的技巧都没教我！”
陈主编头都没抬，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语气冷淡：“那你拍到了吗？”
陈茜一噎，气势顿时弱了几分：“……没有。”
“这点小事还需要人手把手教？”陈主编终于抬眼，锐利的目光像刀片一样刮过来，“动动脑子就能完成的事，你连这都做不好？”
陈茜嘴巴微微张开，显然没想到姑姑不仅没帮她，反而向着江晓悠说话。
陈主编看她这副样子，冷笑一声，起身走到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却让陈茜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你的作用，是帮我盯着她的动态，老老实实出成绩，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来找我告状。”她微微俯身，“我很闲吗？”
陈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着嘴唇没吭声，最终闷闷地“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回到工位时，陈茜看到江晓悠己经回来了，正坐在电脑前发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