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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晓悠不退让：“但你至少知道一部分，对吧？比如，当年突然辞职的，或者‘意外身亡’的。”
陆淮看着她，浅抿笑意，这丫头倒是会讨价还价，他见过太多人在他面前战战兢兢，或是谄媚讨好，或是强装镇定。
但像她这样，明明被他拿捏着，还敢反过来试探他底线的，倒是第一个。
固执得可爱，又天真得可笑。
“下周二，我会准备好你要的名单。”他微微倾身，镜片后的眸光深了几分，“不过，有些门只能从里面打开，我给你钥匙，但推门的力气，得你自己出。”
江晓悠拿起文件盒：“那是自然，我们的合作泛泛即可，你给线索，我调查写报道，你要沈世钧身败名裂，我要真相。”
“越来越有意思了。”陆淮的目光落在她肩头，伸手替她拂去不知何时落下的一缕合欢花丝。
收回手时，指尖似有若无地擦过她颈侧肌肤：“有些真相，可比你想象的还要脏。”
江晓悠猛地退后一步，撞翻了茶盏，“那我拭目以待。”她转身推门而出，步伐比来时更快。
陆淮望着晃动的门扉，唇角勾起一抹兴味，很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猎物了。
陆淮垂眸看着被江晓悠撞翻的茶盏，茶水在桌面上流淌。
“‘拭目以待’？”他低声重复她的话，轻笑。
窗外的合欢树枝被风吹得轻颤，偶有粉色绒花落在窗台上。
他拾起拂落在地上的那朵红丝，家父也曾站合欢树下，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阿昭，这世上有的真相，脏得能吞了人的骨头。”
当时他不明白，后来却懂了。
茶室暗门后，严烈走了出来。
陆淮将花丢进茶渣桶：“她比我想的聪明……也固执。”
“要不要再放点饵？比如秦婉仪实验室的——”
“不急。”陆淮抬手打断，“她的合作意愿并不强烈，先吊着点胃口，免得飞走。人交给你了，护好了。”
出租车后座，车窗外的城市灯火如流动的星河，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盒。
陆淮根本不在乎钱，他在乎的是让沈世钧死得足够惨。
这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陆淮这样的人，怎么会仅仅为了利益大费周章？他要的是沈世钧的命，要的是对方身败名裂、痛不欲生。
而她，不过是这场复仇里最顺手的一把刀。
可刀用完了，往往也会被丢弃，谁愿意留一个知道自己把柄的证人。
江晓悠缓缓开合了一下文件盒，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她不能坐以待毙，像阿飞提醒的那样，更不能天真地以为完成陆淮的任务就能全身而退。
文件盒里的证据足以摧毁沈世钧，但沈世钧不是傻子，一对儿女精通法律，特别是他儿子，颇能钻营法律漏洞，只怕到时又会推出来一个替罪羊来顶包。
如果沈世钧己经察觉到危险，或许……他会先下手为强，一旦被逼到绝路，他反扑的力度足以让所有人都粉身碎骨，首当其冲的就是她这个执行者。
陆淮把她当棋子，既然他能利用她，她为什么不能利用他？这个文件盒能震慑沈世钧，那也能成为反制陆淮的武器。
江晓悠拿出手机，拍下关键内容，加密保存。
随后，她拨通了一个极少联系的号码。
“帮我准备一个保险箱。如果我三天内没有联系你，就把里面的东西公开。”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回了一个字：“好。”
首接对沈世钧出手太危险，她需要先摸清陆淮的真正底细，如果陆淮黑吃黑，就让陆淮和沈世钧互相消耗。
不完全按他的计划走，如果这场局势彻底失控，她必须确保自己能全身而退，绝不能成为他们这场游戏里的牺牲品。
这场局，她不会再任人摆布。
……
萧澈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玻璃映出他紧绷的侧脸。
沈清晏出国后，沈世钧加紧了对他的监视。
进出公司车辆要报备。
私人手机每周上交“技术部检测”。
连去地下车库抽根烟，都有保安“恰好”路过。
这本该是好事。
在沈家的规矩里，只有两种人会被盯得这么死：将死的弃子，和即将被提拔的心腹。
可沈世钧迟迟不提重用的事，只是让他在各种场合露脸——
慈善晚宴陪笑，交易谈判镇场，甚至代签几份无关痛痒的合同。
像在测试什么。
烟在指间碾转，萧澈盯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突破口越来越难找了。
以前还能借着沈清晏的由头进出实验室，虽然进不到核心区域，但现在连研发部的门禁卡都被降了权限。
程野的安全屋更是去不得，上次他绕了三圈没甩掉尾巴。
……
休闲城，01:27
萧澈一脚踹翻牌桌，筹码暴雨般砸落。
“出老千还敢跟老子叫板？”
对面的花衬衫男人踉跄后退，撞翻酒柜。萧澈揪住他领口，指节抵住喉结，再用力半寸，就能听见软骨错位声。
“萧哥！误会！”值班经理扑上来拉架，被萧澈一肘撞开。
花衬衫趁机摸向腰间。
咔嚓。
萧澈拧住他手腕反剪，膝盖压住后颈，动作狠厉得像在战场上拧断敌人脖子。
“带家伙进我场子？”
花衬衫低声狞笑：“条子！”
萧澈一愣，“什么？”
下一秒，警笛骤响，西五名警察冲进来。
“都别动！”为首的警员厉喝，首指萧澈，“松手！抱头蹲下！”
这警员萧澈认识，程野手下的新人，上个月才在安全屋见过。
局？
他慢条斯理松开钳制，举起双手：“正当防卫，警官。”
警员却突然挥起警棍：“蹲下！”
萧澈侧身闪避，警棍擦着太阳穴砸在肩上，钝痛炸开，他闷哼一声，撞翻吧台。
不对劲。
程野的人不该下死手，除非这场戏要演给谁看。
萧澈借疼痛保持清醒，余光扫过二楼监控室，沈世钧的人正盯着。
演戏？那就更真一点。
他突然起身，一记鞭腿扫向警员膝窝，对方踉跄跪地，警棍脱手，萧澈劈手夺过。
“立即停止反抗！否则采取强制措施！”程野的声音响起。
萧澈喘着粗气抬头，程野穿着制服站在门口，脸色铁青：“带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