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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澈沉默了会儿，转回话题：“开始说正事儿吧。”
他刚翻开文件，忽然又合上，指尖在桌面上轻叩两下，语气罕见地迟疑：“你……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撤出来吗？”
江晓悠抬头看他，眨了眨眼，没听清：“什么？”
萧澈面部有些绷紧，重复道：“黑名单。”
江晓悠终于反应过来，噗嗤笑出声：“你那天拍一拍我是什么意思？”她托着腮，眼睛亮晶晶的，“嗯？萧先生？”
完了。
萧澈喉结动了动，她不会提沈清晏吧？
像是读透他的心思，江晓悠歪头补刀：“那天沈清晏刚上飞机，你就拍一拍我？这么巧啊？”
萧澈面无表情：“手滑。”
“哦～”江晓悠点点头，眉眼带着刁钻，“那你猜，沈清晏回来看到我们‘在一起’，会是什么反应？”
她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她居然有种胜利者的。
萧澈皱眉：“到时再说。”
江晓悠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乘胜追击：“你和她发展到哪一步了？”
“还有完没完？”
“你回答了，我就把你从黑名单撤出来。”她晃了晃手机，笑得像只狐狸。
萧澈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反问：“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
江晓悠心尖一颤，但面上不显，轻描淡写道：“你别误会，我只是考量她回来之后如何应对，判断她回来给我一巴掌的概率有多高。”
“她敢！”萧澈脱口而出，话音落下，自己先是一怔。
江晓悠看着他下意识护短的反应，心里忽然明了，不自觉扬起嘴角：“算了，不逼你了。”
她滑动手机，点了几下屏幕，把萧澈从黑名单放了出来，顺手发了个小母猫歪头蹭小公猫的卡通动图表情包，周围全是爱心泡泡。
手机震动，他解屏低头看了一眼。
“……”
这丫头绝对是故意的。
他无声腹诽自己耳朵发烫的频率愈发失控，这案子今天还能不能谈了？
江晓悠却一本正经：“开始吧。”
萧澈深吸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那个表情包上撕下来。
江晓悠伸手自然地端起萧澈的茶杯，抿了一口，她唇边染开一抹的水光，嘴角翘了翘，语气轻快：“从萧先生今天让我心情大好的份上，我先开始吧。”
萧澈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杯沿那抹水痕上。
那是他的杯子。
他喉结微动，觉得……
这案子要不改天再谈？
这个念头冒出来就被他掐灭，他迫使自己移开视线：“嗯，说吧。”
她看着他的反应，心里憋笑暗爽，调戏萧澈，果然有趣得要命。
接着语气转为认真：“我目前掌握的信息，陆淮和沈世钧有血仇，据他所说，他父亲是被沈世钧害死的，他拉拢我，是想找同样身世的人壮大他的复仇联盟。”
“我的领导陈主编和他走得很近，我怀疑她和沈世钧也有过节。”
萧澈双臂交叠，靠在椅背上：“那是两年前的案子，陆淮父亲死于一场‘意外火灾’，警方为了保护他，给他换了现在的身份，但他好像并不在意。”
江晓悠扬眉：“他以前叫陆昭，是吗？”
萧澈眸光一锐：“你怎么知道？”
“我也有资源的好吧。”她轻哼。
萧澈忽然倾身向前：“这个很难查到，你说实话。”
江晓悠与他对视片刻，终于妥协：“好吧，我说了你就当没听到，是阿飞帮我打听到的。”
“打听到的？这事能从哪儿打听到？”他语气笃定，“是黑出来的吧。”
江晓悠抿唇，语气倔强：“我信任你才告诉你的。”
萧澈语气软了几分：“不好意思，态度有点急，我是想，申请把他收编了。”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江晓悠眼睛倏地亮起来，连身子都不自觉往前倾了倾。
萧澈看着她瞬间鲜活的表情，嘴角不由得一翘：“我尽力，当然也得看他自身意愿。”
她轻拍了下桌子，“这个交给我！阿飞最听我和夏夏的。”
萧澈眉头微蹙：“这个阿飞什么来头？天天跟着林夏晃？”
“你们内部不是本事很大吗？整天查这个底细查那个底细。”江晓悠轻笑。
萧澈无奈地叹了口气：“拜托，警察查人底细也要向上申请的，确保信息使用合法合规。”
“警方确实查过他的档案，毕竟他是黑客，容易在法律边缘游走。至于他和林夏的关系，这上哪儿知道？”
江晓悠又喝了口茶，眼神柔和了些：“阿飞是林夏捡来的。”
萧澈看着江晓悠吞咽茶水的样子，自己也口渴了，是口干舌燥的那种渴，要不要端回来呢？
算了，先渴着点儿吧，他不想让江晓悠的心思再得逞。
“他是林夏捡来的？”
“嗯。”她点头，语气轻缓，“网吧门口。”
遥远的回忆开始徐徐展开……
阿飞从小是留守儿童，父母进城打工后离婚，各自组建了家庭，再也没回去看过他，他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日子虽然清苦，但至少有个家。
可后来，他的爷爷奶奶相继去世，高二那年，他辍学了。
他揣着仅剩的几百块钱进城，想找份工作，虽然那年满了16岁，可没人愿意要一个孩子。
他睡过公园长椅，啃过便利店过期的面包，最后只能靠帮人修电脑、写小程序勉强糊口。挣的钱，全砸进了网吧和二手信息技术书籍里。
那天，他饿得头晕眼花，昏倒在网吧门口，林夏刚结束一场首播，拎着设备包出来，差点被绊倒，她低头一看，是个瘦得脱相的少年，脸色苍白得像张纸。
她蹲下身，戳了戳他的脸：“喂，还活着吗？”阿飞勉强睁开眼，视线模糊中，只见林夏那张明媚的脸。
林夏从包里翻出半块巧克力塞进他嘴里：“跟着姐姐干吧？工资日结。”从那天起，阿飞就跟在了她身后。
林夏是第一个不问他过去，只给他将来的人，她给他买了顶级的电脑设备，教他首播运营，还帮他办了自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