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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总的意思很简单，签了这份协议，之前那篇被你毁掉的报道，关于沈世钧诈骗基金会的善款，我们可以一笔勾销。”
那男人依旧拿着遥控器，“当然，还有附加条件，离开萧澈，回到陆总身边。”
江晓悠攒眉，后退了一步。
“陆总保证，只要你乖乖听话，他不会追究你之前的失误，也不会再动萧澈。”男人微笑着补充，“否则……”
他的转向投影画面，小小溪仍坐在隔壁房间的沙发上，局促不安，眼神空洞。
微型耳机里，程野的声音冷静传来：“答应他，引陆淮现身。”
江晓悠稳了稳心绪，让声线尽可能自然：“如果陆总真的不计较我之前的事，我可以考虑，但我要他亲自和我谈。”
男人笑了，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
“陆总现在很忙，否则，也不会让我来和你谈。”
江晓悠近前一步，“那孩子呢？你们什么时候放她？”
男人耸耸肩，“反正，你既然来了，自然是走不掉了，至于孩子……”
他脸上的阴笑加深：“随时可以放，也可以不放，关键在你的态度。”
程野的指挥再次响起：“与他拉开距离。”
“是吗？既然陆总愿意给庇护，”江晓悠状似无意地转身往门口走了几步，“是我荣幸至极。”
“砰！”的一声，套房的门被猛地撞开，程野带着全副武装的警察冲了进来，枪口迅速扫过房间每一个角落。
江晓悠忽地转回来，那个男人不见了。
该死，和陆淮一样狡猾，早有准备！
“狙击组报告，目标楼层有密道！”声音从程野耳机里传来。
程野低骂一声，迅速指挥警员封锁现场，同时对江晓悠说：“你留在这里，警方会处理。”
“不行！小小溪可能己经被转移了！”
“所以更需要你保持通讯！”程野厉声打断她，“配合警方搜查套房，找线索！”
他的语气不容反驳。
程野似乎看穿她的挣扎，低着嗓音补了一句：“萧澈己经去追了。”
江晓悠倒抽的冷气卡在喉咙里。
萧澈？他什么时候……
没等她细想，程野己经转身冲向走廊，只留下一句：“都搜仔细点，别放过任何细节！”
萧澈追到B2层时，一辆黑色商务车正咆哮着冲向出口，他抬枪瞄准轮胎，扣动扳机。
“砰！”一声左后轮爆裂，车子猛地打滑，撞上承重柱。
车门弹开，男人踉跄爬出，手里拽着小小溪的胳膊。
孩子吓得大哭，被他粗暴地拖向另一辆备用车。
萧澈箭步上前，男人突然转身，枪口对准小小溪的太阳穴：“再靠近一步，我开枪。”
萧澈刹住脚步，举枪的手稳如磐石：“你跑不掉了。”
男人冷笑：“你以为我要跑？”
他另一只手猛地扯开外套，绑在腰间的炸药显露无疑。
耳机里是程野绷到极致声音：“萧澈！撤退！扫描显示炸药是真的！”
萧澈没动，目光锁死男人扣在扳机上的手指。
安静地只听见自己腕表走秒的声音。
嗒、嗒……
在男人拇指下压的瞬间，萧澈开枪。
子弹穿透手腕，血花炸开，男人惨叫松手。
小小溪摔倒在地，萧澈扑过去护住她，翻滚躲向车后。
“轰——！”
爆炸的气浪将量人掀飞。
萧澈后背撞上水泥柱，他死死把小小溪按在怀里。
热浪吞没视野前，他看见江晓悠从电梯口冲出来的身影。
她的喊声撕心裂肺：
“萧澈！”
世界在那一刻变得异常缓慢。
萧澈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拆散重组，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
耳鸣声中，他听见此起彼伏的警笛声，感受到有人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抱走小小溪。
他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兄弟，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到！我去看一下嫌疑人的情况。”是程野的声音。
爆炸的余波仍在耳边嗡鸣，江晓悠跌跌撞撞地冲向烟雾弥漫的废墟。
“萧澈！”
她的声音几乎撕裂。
他在哪？他还活着吗？
浓烟呛得她眼眶发红，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
首到一只手突然从烟雾中伸出，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腕。
江晓悠猛地低头，对上了萧澈那双漆黑的眼睛。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可下一秒，她的视线落在他血迹斑斑的后背，尖锐的金属碎片深深扎进皮肉，鲜血浸透了衣衫，在水泥地上洇开一片暗红。
“萧澈！你……”
“孩子呢？”他哑声打断她，手指仍紧攥着她不放，仿佛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我见警员把她抱走了，应该问题不大。”她飞快地回答，“你呢？你怎么样？”
萧澈没说话，只是盯着她通红的眼眶，翘了下嘴角，视野越来越模糊。
最后的意识里，他感觉到这双颤抖的手抚上他的脸，指尖冰凉，还有落在脸上温热的泪水。
……
萧澈恢复意识后，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全身的疼痛立即叫嚣着抗议。
缓缓睁开眼，刺目的白光让他不适地眯了眯。
“醒了？”熟悉的声音让他心头一跳。
视线逐渐聚焦，江晓悠坐在病床前，双手紧握成拳。
她看着萧澈苍白的脸色，喉咙发紧，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不要命的吗？”
萧澈想起身，牵动到后背的伤口，疼得他“嘶”了一声，作罢，却还是那副欠揍的语气：“心疼啦？”
“谁心疼你！”声音却哽咽得不成调，“你要是敢死，我，我……”
萧澈怔了下，他第一次见江晓悠这副模样，此刻像个委屈又愤怒的孩子。
“你怎么？”他挑挑眉，明明疼得冷汗涔涔，却还有心思逗她，“把我从坟里挖出来骂一顿？”
他想伸手，却被输液管扯住，只好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我这不是没事吗？”
“没事？”江晓悠没声好气地指着他的后背，“三处碎片刺伤，两根肋骨骨裂，这叫没事？”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你要是，要是……”
萧澈笑了：“江晓悠，你该不会是在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