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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我赞同。”
“！”
瑞德被突然出声艾米莉吓了一跳，“你不是陪霍奇纳去审问了吗，怎么在这里？！”
“你先别管我。”
艾米莉挥挥手，和摩根一左一右将人包围在中间。
“确实有规定不能把案件细节透露给外人，但你完全可以省略细节啊。然后再加入一点自己的创作，这样不就皆大欢喜？”
“所以我为什么必须要告诉她？”
瑞德还在纠结，始终没搞懂两人的逻辑。
“你就当是随手做件好事，拯救一个迷途的灵魂。”
摩根不耐烦了，给出了个简单粗暴的理由。
艾米莉在旁边点头附和。
“我相信你应该看得出那女孩儿之前受过刺激，所以现在把自己封闭起来了，这样很不好，我们都知道情况恶化的话会发生什么。”
不健康的心理状况，是促使一个人走上极端的重要影响因素。
好比这个案子中的凶手。
“难得她不排斥你，正好给人家疏导疏导，避免悲剧发生。而且她也不算是彻底的无关人员，要不是我们动作快，说不定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了，让她稍微了解一下案件情况也在许可范围之内。”
“可我又不是心理医生……”
“你可以是！”
两人异口同声将小博士弱弱的反驳堵了回去。
“你还有20分钟，加油。”
摩根用力在他背后推了一把，差点没把不擅长格斗的文职人员掀翻在地。
瑞德幽怨地回头看了眼不靠谱同事，还是认命找上了濮文熙。
“你…你之前问我的那个案子……我是说要不要坐下来聊聊？”
她默默看了他一会儿。
“你知道我听得见吗？”
“？！！”
瑞德臊得脸红成了一颗番茄，额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低下头，死死盯着地砖那道无关紧要的裂纹，仿佛要把它瞪出个洞来，好让自己钻进去。
濮文熙忍住快要喷涌而出的笑意，冷静回答了他前面的邀请。
“走吧。”
“什、什么？”
“不是说找个地方坐下来聊。”
“哦好，那去隔壁咖啡厅吧。”
瑞德匆匆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唰”一下低下头。
她就这么看着他往别人身上撞，然后飙出一连串对不起。
“……”
对不起，但是欺负小博士真的很好玩。
不想承认自己觉醒了奇怪属性的濮文熙收回目光，沉默地在咖啡厅角落坐下。
给自己灌下一口热咖啡，瑞德逐渐放松下来。
“你问我们是怎么抓住帕特里克的，其实很简单。在你提供关键性证据之前，我们己经了解到他下手的对象都是刚搬到波特兰的外地人，他们普遍对这座城市不熟悉，并且和身边的亲人关系疏远，即便失踪也不会很快引起警方怀疑。”
“他喜欢折磨受害者，却又不实施性侵犯，一可能是他有性功能障碍，二或许是因为缺失而表现出的过度代偿。”
“什么意思？”
濮文熙听得入了神，忍不住主动询问道。
察觉到她的转变，瑞德抿抿唇，不再抗拒这项工作。
“这是心理学的一个概念。”
他停顿两秒，整理好语言后认真解释道：“指个体为了弥补某种心理或生理上的缺陷，对缺失进行远超正常范围的补偿。”
“也就是说凶手遭受过相同的折磨？”
“或许。”
瑞德没有参与审讯，不知道帕特里克具体遭遇过什么。
但类似的案例见多了，再结合破案过程中掌握的线索，多多少少能猜出来。
“因为曾经在自己所处的环境里是个无能为力弱者，于是拥有权力后就渴望控制一切，曾遭遇虐待的不明嫌犯很多都是类似的情况。”
“然后呢？”
濮文熙搅动杯中的咖啡，看着里面的糖块不断融化，却没有喝。
“你们是怎么进一步缩小范围的？”
“性格上控制欲强的人，很可能在日常生活中缺少这份权威，所以他会渴望稳定、安全的社交。”
“一段婚姻？”
她尝试做出猜测。
“Yes！”
瑞德有些意外，忍不住夸赞道：“你很敏锐，或许很适合从事侧写师的工作。了解得多了，你就会发现一些问题并没有那么严重。”
“我只是习惯观察人类。”
并不喜欢太过接近。
她点到为止，接着催促他继续分析。
……就说他没有当心理医师的资质。
瑞德有些泄气地耷拉下肩膀。
“尸体身上都没有自卫伤，意味着他的身份能够事先取信受害者们，再加上受害者们有共同的焦虑紊乱，显然帕特里克不是胡乱选择的作案手法。”
濮文熙若有所思。
“焦虑紊乱？”
“出自《诊断与统计手册》，上面罗列了5种恐惧类型，大部分都是由周围环境引起的。”
“侧写师也了解这些？”
她推开己经彻底凉透的咖啡，单手撑着下巴，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兴趣。
瑞德又露出了局促的表情。
他收回双手，像个小学生一样搭在膝盖上，飞快回答道：“读大学时在图书馆看到过，就记下来了。”
“难怪这么年轻就成了博士。”
她的语气中流露出微不可察的欣赏。
在人生剧变之前，白狐曾是某个村落的教书先生，天然对聪慧上进的学生有好感。如今虽然改变了对人类的态度，但曾经养成的习惯却没那么容易改变。
“攻读的心理专业？”
“事实上是三个博士学位，化学、数学和工程学。当然心理学和社会学也有涉猎，不过只有学士学位，还打算修个哲学学士学位，可能会对调查有所帮助。”
“……”
“只有”？
什么时候学士学位沦落到“只有”的地步了？
也就是瑞德了。
这单纯孩子眼神清澈见底，脸上流转的尽是天真无邪的坦然，没有半分炫耀之意。
但凡换个人来夸夸其谈，濮文熙理都懒得理。
“你是个天才。”
“我其实不信智力可以被准确量化，但我的IQ确实有187，同时记忆力也非常好，一分钟能读两万个单词。”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瑞德张张嘴，还是放弃了拯救自己的人际交往能力。
“……是的，我就是普通人口中的天才。”
抹把脸，他顽强地将话题拉回去。
“帕特里克成立了一个虚假的皮包公司，通过问卷调查筛选受害者，然后让他们死于自己的恐惧，以此享受掌控一切的，这让他得以逃避自己失败的人生。”
“通过以上精确的人物画像，自然就能锁定真凶了。”
现场听一遍果然还是很神奇。
濮文熙垂下眼睫，突然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把人类研究得那么透彻，就不会感到失望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