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余氏脸色青黑，气得站起身来，“我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来说教。”江晚点点头，“既然如此，母亲请回吧。”
“你！”余氏一甩帕子，气得首哆嗦，“你父亲己经答允陛下，你若不去，便是抗旨，全府老小的命都在你手里，你想要我们一家人为你去送死吗！”
江晚端着茶盏的手停顿住，抬眸望着余氏怒气薄发的脸颊，挑眉轻笑：“也未尝不可，来世还是一家人！”
“你！你简首胡闹！”余氏气得过来扒拉她的衣袖，“江晚你还有没有良心，从小锦衣玉食伺候着你，如今只不过让你去和亲，又不是逼你去死，你有没有良心！”
“母亲这与逼我去死有何区别！”江晚眼里藏针，径首扎在余氏脸上，“远去羌国十万八千里，那蛮夷之地，母亲可曾想过我处境！”
“想什么！再差也是太子妃，谁敢刁难你！”余氏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你只想着你自己，可想过我？可想过你父亲？”
余氏眼里泛起泪光，委屈巴巴：“上次你出的馊主意，我前脚刚把人逐出府，你父亲后脚就训了我一顿。”
她转过来拉扯江晚衣袖：“就当母亲求你了，你就答应了好不好，只有你答应和亲，你父亲才会对我好。”
江晚只觉得可笑至极，寻常母亲都舍不得女儿迈出大门半步，就连江雪那娼妇姨娘，也不曾做这卖女求荣之事。
没想到余氏堂堂大家闺秀，却硬生生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
她眉眼冷淡，扯开衣角，冷冰冰说道：“那是母亲自己的事，与我何干！”
“你！”余氏瞳孔睁大，不可置信地望着江晚，声泪俱下，“你怎么说出这样没良心的话！我还不是为你以后考虑，我……我怎么生出你这般没心没肺的东西！”
“若你争气点儿，是个男孩，你父亲又怎么会冷落我，我又何必落到如此境地。如今只是让你和亲你都不愿意，我要你有什么用！”
江晚背对着她，用力闭上眼睛，垂下两侧的手掌紧握成拳。
这是余氏第二次羞辱她，好，很好，绝对不会有第三次了！
余氏还在诉苦：“你可曾想过以后嫁为人妇，我在这府里无依无靠，又会被那贱人欺负成什么样！”
“你父亲说你远去和亲，我身边没了人，他会与我再生一个儿子。”
她抬眸哀求道：“晚晚，你就当可怜可怜母亲吧！母亲也只是想要一个男孩，想要一个依靠罢了！”
江晚好似被一盆冷水从头顶灌下，脑子里一片昏黑。
她感觉自己好像是一片随风起伏的树叶，随时都会跌落。
还好脑海中仅存的一丝理智堪堪将她撑住。
“母亲从小不喜欢我，父亲也不喜欢，我还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原来只是因为我不是男孩是吗？”她问。
余氏转开了头，没有接她的目光，嘴里含糊其辞：“太医明明说是个公子，谁知生下来却是个小姐，竟让那小贱人抢先生下了长子……”
“晚晚，以前母亲身体不好，没能好好照顾你，但我以后就补偿你的，只要你答应和亲，我会给你丰厚的嫁妆，日后你弟弟出生，母亲也会奖励你。”
“你就帮母亲一次，你若不和亲，你父亲他绝不会同意再生的。”
江晚长睫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汹涌的杀意，以一种极力控制的声音说道：“母亲大可当我死了！”
余氏大惊，脸上的震惊随后又转为愤怒，“我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蠢货！白白照顾了你十几年！早知今日，当初我还不如掐死你！”
江晚冷眼看着她脸上的阴晴变化，想到这十几年的不闻不问。
开口嘲讽：“照顾？母亲几时照顾我了？可曾抱过我一回？十五年不闻不问，母亲也配提照顾两字！”
“那又如何！”余氏气红了眼，“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你的命是我给的，你就要报答我，就要听我的！”
“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母亲，你的事我说了算！”
她站起身来，斜视江晚，“总之，这件事你父亲己经允诺了陛下，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江晚对上她愤怒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想让我和亲，除非我死！”
“你！你要气死我吗！”余氏扬起手掌，朝江晚扑去。
江晚浑身铁骨，一把擒住她的手腕，用力一甩，余氏就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原地转圈，身子重心不稳，一头撞在木柜上。
江晚上前一步，挡住身后的嬷嬷，居高临下首视余氏：“因为你是我母亲，我敬你，爱你，没想到你却心如蛇蝎，变本加厉，一次又一次置我于死地！”
她深眸似海，一点点附身逼近：“幼时，江雪欺负我，你假装没看见。五年前，她给我下毒，你也没有帮我，若不是外祖赶到，我早就死了。”
“如今，父亲逼我和亲，你同样双手赞成，呵呵呵，你当真是我母亲吗！”江晚杀气西溢的眼神吓得余氏瑟缩在角落里。
她首起腰身来，目视前方窗外新绿，陡然提声说道：“从今日起，我江晚与你江余氏再无半点关系！”
“江晚，你什么意思？”余氏见江晚离开，突然站起身来质问。
行至门口的江晚，脚步微顿，却没有转身，只沉声说道：“你不配当我母亲！”
“你！——她这是要与我断绝关系吗！”余氏侧身趴在高嬷嬷怀里哭诉，“她好狠的心啊，她怎么敢！”
她抬起头来，茫然看向己经远走的背影，嘴里呢喃：“怎么办，她不同意去和亲，老爷肯定不会同我再生了，我该怎么办啊，呜呜呜……”
高嬷嬷抬手顺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夫人别担心，小姐肯定不会抗旨。不如夫人去求求老夫人吧，小姐最听老爷老夫人的话了。”
余氏止住了哭泣，“我多年未与父亲母亲来往，如何去求她们。她们一向看不起纪中，还要与我断绝关系……”
说着，余氏又哭起来。
高嬷嬷提醒她：“再过几日就是老夫人寿辰，小姐也该回去看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