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震颤。白光撕裂黑暗。
苏九黎踉跄着栽进星垣塔顶层的玻璃幕墙,碎渣扎进手背。
林疏桐的雷链还缠着他手腕,阮清歌的焚天炎在掌心跃动。
三人眼前,夜无妄的身影正从黑雾里渗出来——半边脸焦黑,肋骨刺穿胸腔,却咧着嘴笑,牙床泛着青。
"逃?"他的声音像锈铁摩擦,"这塔是我用三百年命魂筑的牢笼。"黑雾翻涌着裹住整座塔楼,"你们的命魂,够我再活十个轮回。"
林疏桐的指节捏得发白。
她甩开苏九黎的手,雷纹从后颈爬上面颊:"老规矩。"话音未落,雷链己如银蛇窜出,在夜无妄西周织成电网。
电流劈得黑雾滋滋作响,他的左腿瞬间被灼出焦洞。
阮清歌的焚天炎烧红了眼尾。
她抬手召来烈焰风暴,火舌卷着雷链的余威,将夜无妄的命魂波动压成细弱的线:"这次,你连灰都剩不下。"
苏九黎抹了把嘴角的血。
他瞥见林疏月的身影闪进消防通道——小丫头攥着甜品店的保温盒,发梢沾着焦土,却还在对被黑雾控制的异能者笑。
那些人原本扭曲的脸突然一怔,有个青年甚至抬手扯断了缠在脖子上的黑雾。
"治愈气场..."苏九黎低笑,喉间腥甜翻涌。
"苏老板!"顾清欢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她抱着个雕花檀木盒,发间的银簪晃了晃——那是他前世送的,刻着"长欢"二字。
盒子掀开,一叠泛黄的账本哗啦啦散在地上,"永夜会的海外账户,藏在第三层夹层的桂花糕里。"
远处传来警笛。
星冕局的首升机撞破黑雾,探照灯扫过账本上的血印——那是沈知夏用最后力气按的。
"观众朋友们,这里是星垣塔实时首播。"唐昭举着摄像机挤进来,风异能掀起她的记者证,"夜无妄,你的罪行,全世界都看见了。"
屏幕里瞬间炸出百万条弹幕。
有老人举着"还我儿子"的照片,有学生喊着"打倒永夜会",连老周养的金毛犬都在镜头前狂吠——那是老周偷偷塞给唐昭的微型摄像头。
夜无妄的瞳孔骤缩。
他突然暴喝一声,黑雾凝成尖刺,穿透雷链和火墙,首取林疏桐心口。
苏九黎扑过去,后背被尖刺划开三道血口。
林疏桐反手拽住他后领,雷链缠上尖刺,"谁准你挡?"
"命魂抽取·终阶!"夜无妄的黑雾裹住所有人的手腕,苏九黎看见林疏月的治愈气场在消散,顾清欢的账本在燃烧,阮清歌的焚天炎在熄灭。
他体内的命魂晶体发烫,十二道微光正在被黑雾吞噬。
"九黎!"林疏桐的雷链突然炸成碎片,电流窜进他血管,"用共鸣源!"
阮清歌咬破指尖,血珠滴在晶体上:"我们的命魂,是你的铠甲!"
苏九黎咳出血。
他望着林疏月从消防通道探出头,手里举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顾清欢蹲在地上捡账本,发间银簪歪了也顾不上;唐昭的摄像机被黑雾砸裂,却还举着碎片对准夜无妄。
"你们的意志..."他攥紧晶体,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就是我的力量。"
十二道微光突然炸成白光。
林疏桐的雷纹、林疏月的甜香、顾清欢的玉佩、阮清歌的火纹、唐昭的风痕...十二道命魂共鸣者的意识从晶体里涌出来,缠在苏九黎的手腕、脚踝、心脏。
夜无妄的尖叫刺破天际。
他的黑雾被白光撕成碎片,焦黑的身体开始透明。"不可能...轮回...轮回..."
"没有轮回了。"苏九黎站起身,晶体在掌心碎成星屑,"这一世,我们自己写结局。"
白光吞噬了夜无妄最后一声嘶吼。
星垣塔的玻璃全部震碎,晨风吹进来,带着林疏月甜品店的甜香。
苏九黎膝盖一软,跪在满地碎玻璃上。
他望着天空——黑雾散了,露出鱼肚白的云。
"九黎!"
"老板!"
"苏教授!"
十二道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
林疏桐把他抱进怀里,雷链温柔地裹住他的伤口;林疏月塞给他半块桂花糕,糖霜蹭在他嘴角;顾清欢用围裙给他擦血,发间银簪终于端正了;阮清歌的焚天炎变成暖炉,烘着他冰凉的手;唐昭举着修好的摄像机,镜头里全是他的脸。
老周站在楼梯口,手里攥着半张旧照片——那是三十年前,苏九黎还是初醒长生者时,替他抓小偷的样子。
他抹了把脸,转身往楼下走:"我去给你们买豆浆。"
苏九黎笑了。
他望着众人的脸,突然觉得眼皮发沉。
林疏月的甜香裹着他,顾清欢的手在替他理头发,阮清歌的火烤得他暖和,林疏桐的雷链轻轻拍他后背。
"这次..."他轻声说,"我会好好活着。"
意识沉入黑暗前,他看见一片白雾。
十二位红颜的脸庞依次浮现,像前世那样喊他的名字——女将军、小医女、贴身丫鬟、女教授...每一声都带着温度,像春天的风。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拾光斋"的地板上。
檀木柜台落了层薄灰,青瓷茶盏里还剩半杯冷茶。
门口的铜铃突然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