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行三步并作两步追进去,目光紧盯着对方后背:“你妈找你什么事?”
苏瑶指尖翻飞,将钥匙纸巾一股脑塞进帆布包,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我妈住院了,得马上过去。”
“什么病?严不严重?”
“我也不知道!电话里只说情况紧急,我得赶紧过去!”
她踉跄着冲到玄关,慌乱中鞋子都穿反了,声音带着破碎的哽咽:“你别跟着,我现在脑子太乱了......”
顾知行目光坚定地扣住她的手腕,沉声道:“她是我岳母,这个时候我必须在场。”
苏瑶愣了愣,指尖无意识着帆布包带——毕竟林秀兰是顾知行的岳母,这层关系容不得她推辞。转身给江佑泽简单说了一声,攥着手机就跟着顾知行往电梯间跑去。
苏瑶迈进病房。林秀兰裹着宽大的病号服斜倚在床头,苍白的脸颊凹陷,连呼吸都显得微弱迟缓。
苏瑶的喉咙像是被细沙填满,她强忍着酸涩走到床边,声音发颤:“妈,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跟我说......”她伸手想抚平母亲额前凌乱的发丝,指尖却在触及那干枯的发梢时猛地顿住,“怎么突然病得这么重,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她费力地转动脖颈,朝着护士站了站下巴,掌心轻摆:“这儿没别的事了,先去忙吧。”
待护士带上房门,林秀兰强撑着扯出抹微笑,枯瘦的手拍了拍床边:“瑶瑶别担心,就是老毛病犯了,输两天液就好。”
苏瑶蹲下身紧紧握住母亲的手,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疼不疼?医生怎么说的,您别瞒着我,是不是钱蟒又来找你了?”
“没有,是我下楼梯的时候崴到脚了,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林秀兰生性要强,再重的病痛都默默忍受,从不愿让家人忧心。
虽被往事刺痛,苏瑶迅速敛去情绪,却难掩眉间忧虑之色。
林秀兰目光扫过顾知行,语气陡然冷硬:“知行,你工作那么忙,何必特意跑这一趟。”
苏瑶轻轻按住母亲的手,嗓音带着几分无奈:“妈,知行听说您住院,特意过来看您的。”
林秀兰别过脸去,“生意上的事耽误不得。”
苏瑶望着母亲倔强的侧脸,酸涩涌上眼底,她懂,那冷硬是母亲面对关怀时的笨拙掩饰。
于是她伸手轻轻环住母亲单薄的肩,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妈,您不用总这么要强的。”
林秀兰僵了僵,别在身后的手缓缓抬起,最终落在女儿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傻丫头,妈习惯了......”
“妈,往后有我们在,您不必总自己扛着。”
“你们年轻人......别跟着瞎操心。”
“行了,你们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苏瑶抿了抿唇,温声道:"妈,您好好歇着,要是有需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无声地垂眸掩去眼底情绪,她与顾知行转身离去,背影逐渐融入医院惨白的灯光里。
顾知行侧头看了眼她低垂的发顶,声音压得很轻:“别太担心,妈会好起来的。”
“嗯,会好起来的。”
顾知行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我们陪她一起。”
苏瑶抬眸望向他,眼中氤氲着细碎水光,轻声问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一首在,对吗?"
他伸手覆上她发凉的手背,指腹轻轻,目光坚定如磐石:“往后每一步,我都陪你走。”
苏瑶鼻尖猛地一酸,眼眶瞬间漫上雾气,再也克制不住,伸手紧紧抱住了眼前的人。
苏瑶将脸埋进他肩头,声音闷得发颤:“幸好还有你,幸好......”
顾知行双臂收紧,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温柔:"傻瓜,我一首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