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门口。

两三个小时下来，两位临时侦探的委托进度还在原地踏步。

“闻不出来呜，别的恶灵真的能做到吗？”

许潇颓唐地吹着脑袋，头顶上的呆毛都因此耷拉了下去。

“这样下去任务就要失败了。”

“所有恶灵都应该有感受活物气息的能力，如果店长说得没错，那你应该只是欠缺训练。”

沈泽捏住刹车，将电驴停在路边，沉吟着说道。

“或许，我们应该想办法激发你对‘猎物’的渴望。”

“对‘猎物’的渴望？”许潇歪了歪头。

“没错，强大点的恶灵都会狩猎活人，不吃进新的怨气就会消失，所以它们必须学会感知追踪活物的生气。”

沈泽跨身下车，站在路边无奈地看着后座上的少女。

“而你，似乎从诞生起就一直没有这个需求。”

许潇肩膀一颤，不好意思地别过视线。

懵懵懂懂的小恶灵香囊曾被挂在黑佛上，有意识起就在蹭着大黑佛不断收集的怨气，之后又三次被沈泽投喂，想要怨气只要撒撒娇就好，不用冒着风险累死累活去折腾活人。

如此安逸的生活，已经超越了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恶灵，被偏爱的就是如此有恃无恐，连恶灵天生的追踪能力都完全退化了。

“遇到问题不要总想着逃。”沈泽轻轻弹了一下少女头顶的呆毛。

“那，那我能怎么办嘛，要不然你饿我几天吧。”

许潇被迫转过头来，抬起下巴悻悻地眨了眨眼。

“......你体内的怨气还能支撑很久，不大量消耗饿几天也不会有紧迫感。”

沈泽摇了摇头，而且只要少女心态上不陷入绝境中，她也不大可能自己学会新的技能，许潇十分确信沈泽不会看着她因怨气耗尽消失，心中的安全感反而成了她学习的阻碍。

“只有换一种思路了......许潇，暂且不说这只猫猫，你有什么记忆特别深刻，或者说对你比较特殊的味道吗？”

“特殊的味道......”

许潇抿了抿嘴，小声重复了一遍沈泽的话，目光不自觉地下撇。

“我，有。”

“是什么？”

“......你。”

“嗯？”

沈泽眯了眯眼，有些不明所以，许潇抬眸偷偷看了一眼前者，用手指了指他。

“你身上的味道，我好像能闻出来。”

“是怨气的味道吗？”

“是......但不完全是，沈泽身上的怨气是暖暖的，血是微微发甜的，气味像是某种熏香混着茶香，总，总之，就是很特殊。”

许潇抽了抽鼻子。

“只要你靠近，我立刻就能闻出来......昨晚那是喝醉了，不算！”

沈泽默然，原来在许潇的感知里他的味道是这么具体的东西，是因为他多次投喂许潇所以产生了这样的亲近感吗？

不过正好，既然少女对他的味道敏感，那他自己就能成为训练道具，能省下不少麻烦。

“这应该就是恶灵对活物生气追踪能力的一种体现，你知道从我身上能获取食物，所以对我的味道敏感。”

沈泽沉吟着分析道，没有注意到许潇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那就用我来训练，如果我消失，你能凭着味道找到我吗？”

“应该能吧。”许潇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可我也能通过香囊找到你，说不准到底是哪边起的作用大。”

“我会屏蔽掉你和香囊之间的联系，然后躲在附近，你循着味道来找我。”

沈泽抬起手，将指尖凑到少女脸颊边，鼓励似的扯起嘴角笑了笑。

“找到了的话，就给你奖励。”

许潇漂亮的粉眸里微光流转，她看了看沈泽，又看了看近在眼前的手，终于凑上去嗅了嗅。

唔，沈泽今天的气味和昨天相比也没什么变化，不过仅仅只是闻到，就能自然地联想到他的温暖......这个人明明冷冰冰的，但不管是怨气还是身体，都像是太阳一样暖和。

“记住了吗？”

“记住了......”

其实一直都记得很清楚，就算不给我手嗅嗅也没关系的。

“那好。”

沈泽收回手指，冲着少女微微一笑。

“那闭上眼睛，数到十，再睁开。”

许潇听话的闭上眼睛，小恶灵的世界陷入黑暗，下一秒，她身前暖暖的太阳也突然消失。

“沈，沈泽？”

好冷。

许潇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想去感受自己本体香囊的位置，却发现后者和她之间的联系已经消失了。

沈泽和她的小房子一起，湮没在了少女的感知之中。

“沈泽？”

许潇又喊了一声，抬起小手摸了摸前方，希冀这就是一个恶作剧，可前方空荡荡，她什么也没摸到。

她后悔了，沈泽说要用他的消失来训练少女时，后者根本没有在意，可当男人和香囊同时消失在女孩的世界里时，她却突然开始慌张。

“十，九，八......”

不能睁眼，刚刚说好的。

“五，四，三......”

都已经这样了，要是达不到训练的目的，那我不是血亏？沈泽和大家也会失望的吧。

“二，一。”

少女轻轻咬了咬银牙，睁开漂亮的眼。

她的面前空无一人，阳光明媚的世界，对她来说却蒙着一股灰暗，初次醒来时的冰冷又侵袭了她的身体。

没有香囊，没有沈泽......

她此时就像一只普通的恶灵，在这个属于活人的世界如同无根浮萍。





11 分离焦虑


无所凭依，连对香囊的感知都消失不见，许潇又一次切实地感觉到这里是异世界，她在这里没有任何依靠。

紧促感自然而然地涌现，虽然她的理智告诉她沈泽就在附近，这只是一场训练，但本能却依旧开始焦虑。

我那么大一个粮仓不见了！

“咕呜。”

不行不行，得赶紧把我的食物找回来，没有什么比好吃的怨气更重要了。

许潇咽了口唾沫，左右看了看，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思维在尝了几次怨气之后已经有向原生恶灵偏转的趋势。

松伯尊当时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

“嗅嗅。”

许潇又抽了几下鼻子，沈泽的气味还残留在她面前的空气中，只是失去了活人的体温，已经开始变凉。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喜欢暖和的食物。

少女皱了皱眉头，朝着气味最浓郁的方向迈出一步，气味在空气的扰乱中散去，却隐隐约约地指向某个方向。

许潇定了定心神，鼓起勇气握紧小拳头，朝着气味指引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不时抽动鼻子到处嗅嗅，路过的大狗们好奇地看着她，友好地冲她吐了吐舌头。

“汪呜！”

狗狗是这样叫的。

“嗷呜！”

恶灵是这样叫的，许潇比出爪子冲着狗子们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