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他明明还在屋里,怎么在化妆间,霞姐你是不是看错了?”阿贵急声大吼。
明明阿光还在屋里吃东西,怎么可能在后台。要是后台的是阿光,那屋里的人是谁?
阿贵一声大吼给霞姐吓一抖。
张叔又赶紧安慰阿贵的情绪。
阿贵虽然平时淘气,但看他脸色煞白,嘴唇都没血色,应该不是开玩笑。
外加昨日看到小鬼唱戏。
心里也没底。
让霞姐带大家去看看阿光。
阿贵跟着张叔来到后台,探头往里看。
就见阿光坐在梳妆镜边仔细画着油彩,高个和瞎子还在旁边跟他搭话。
但阿光没回应他们,眼睛都不眨的盯着镜子,手臂僵硬的给眼角上妆。
霞姐指了指阿光。
“看看是不是阿光,来了两小时了,今天就让他上场吧。”
阿光妆容太浓,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张叔仔细看了几眼,也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象征性问了两句。
“阿光,你身体好了吗?要是不行也别硬上。”
阿光没回答,自顾自画着眼线。
张叔皱眉。
霞姐没想那么多,以为阿光这些反常行为是在生阿贵三人的气。
就跟张叔说阿光和阿贵吵架还没和好,张叔听完狠狠的瞪了阿贵一眼。
真是不像话。
才几天就惹了这么多事。
让阿贵赶紧去跟阿光道歉就不打算管了,去前台排练声乐。
阿贵也摸不清阿光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
但在阿光屋里发生的事绝对不简单。
高个和瞎子画好妆笑话完阿贵胆小,就勾勾搭搭出去了。
阿佳在镜子跟前转着圈臭美,低声骂了声“惹事精!”也大摇大摆的走了。
只剩下阿贵胆战心惊的想着发生的事。
转头打算跟阿光道歉,正好对上阿光照着的那面镜子,镜子里阿光眼睛注视着他,嘴角扯出生硬的笑容。
模样诡异至极。
阿贵汗毛倒竖,撒丫子就跑。
阿光也没去追,依旧拿毛笔往脸上画。
戏台外己经聚集了不少人。
林潭坐着秋生的自行车去看戏,怀里抱着两包姑妈拿的番薯条。
两人哼着小调来到戏场。
今天钱员外和那些乡绅老板都没来,他们都是有钱人,想看戏请戏班子到府上去就是,开场露个面就不会再来。
当然那些茶水点心也没人供应,但周围还是有些小贩卖些小吃。
像煮鱼丸,烧饼,炒瓜子花生之类的居多。
林潭到地方就下车挤到鱼丸二婶的摊位前打招呼。
“二婶今天生意不错啊!”
二婶看着周围满满当当的顾客笑得见牙不见眼。
“今天生意真不错,还得多谢钱员外肯让我们过来摆摊,平常哪有这么挣钱的时候。
你师父呢?”
“我师父今天没来,给我装三碗!”
“嗳!”二婶笑得更高兴了。
秋生停好车找到文才也挤了过来,一人端上一碗去找座位。
等二婶有空会过来收吃过的碗。
今天来得太晚没找到好位置,都排到最后一排去了。
“你怎么搞的,占这么远,不是叫你早点来吗?”秋生抱怨文才没占到好位置。
文才喝了口鱼丸汤,听秋生抱怨,立马毛了。秋生受伤,义庄的所有活计都是他干的,能早到才有鬼。
“你有本事你来!”
林潭见他俩又要吵起来,充当和事佬。
“别吵了,有位置坐就不错了,看戏吧,马上开场了。”
秋生拍了拍文才的西瓜头。
“看在师妹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
文才也反手拍了回去,并表示他也是看在师妹的面子上。
林潭:我面子是这么用的?
算了,吃鱼丸吧。
手工鱼丸入口生香,颗颗爆汁,三人吃得口齿生津。
随着鼓声敲响,幕布拉开,好戏开场。
阿佳扮演的西门庆挺拔绝美,独站高台敲着大鼓,得到了广数好评。
戏唱到正头,阿贵跌跌撞撞的跑来找张叔,冷汗簌簌的流了一身,还没跟张叔说阿光的异常,就被张叔抢先骂了一顿。
“都快开场了你到处乱跑什么?还不快补妆。”
霞姐帮着给他补妆,汗津津的有些脱妆,来不及补救就被张叔一脚踹上台。
阿贵唱戏多年,深知戏一旦开口,不到唱完都不能停下。
只能压制住心底的恐惧,拿出毕生所学和阿佳搭档。
两人一个演西门庆一个演武松,在台上打得有来有回,招式优美。
一段完,阿佳抽身空中翻越两圈半,飞跃至高台敲鼓,一群衙役扮相的武生齐齐上台,合力抓捕武松。
激进的鼓点将戏份推向高潮。
本来打得很好,就阿光扮演的衙役,不合常理的跟武松对打起来,西肢动作极其僵硬,但力气出奇的大,招招带着杀意。
武松明显接不住,被全方位吊打揉搓,被迫在台上满地打滚。
让台下一群看客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是戏班改了戏路,又因打戏太真,赢得叫好声一片。
文才吃着番薯条叫得最大声。
“好!往常都是看武松爆打西门庆,这回换武松被打,可真是稀奇!”
秋生两下手,推搡林潭。
兴致勃勃的介绍,“师妹你看,那招式不错啊!这戏班有点底子,我小时候也进过武术班,想着以后开武馆做师傅,没想到最后入了道。”
林潭仔细看了看觉得不大对劲。
摸出两片柚子叶抹眼睛。
再看过去,好家伙,那分明就是个死人啊!
“师兄,别看了,出事了!”林潭将柚子叶递给秋生,示意他开眼看看。
秋生一脸疑惑,跟着照做。
开眼一看,灯光下阿光身后是一个满身腐肉脓包的老鬼,且老鬼黑气冲天,己经害过人是个厉鬼了。
正对着阿贵下死手。
“天啊,这该怎么办?”
林潭赶紧拉着秋生绕过观众席往后台跑,文才一脸懵逼。“你俩干嘛去啊?”
阿贵在台上被打得半死,阿光虎掌带着劲风,给阿贵打得空中飞翔两圈半翻,倒在地吐血三升。
“好!!”台下一片掌声,真是太逼真了,这戏看得值。
台上所有人都快急疯了,不能停下还得临场发挥,一起帮忙拦住阿光,结果没两招就被打落一片。
阿佳在台楼上敲鼓,看下面乱作一团,急得鼓点都错了。
小声怒喝。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停手!”
阿光当然不会听他的,一记黑虎掏心就要抓出阿贵的心脏。
阿佳麻爪了,这还得了。
当即丢下鼓槌,从高台跃下。
“大胆逆贼,还不快快住手~~”还不忘唱一句戏。
阿佳及时出手擒住阿光,触手冰寒。
但现在也没时间深究。
小声怒斥。
“你们两个搞什么?想害死整个戏班吗?还不快住手!”
阿贵捂着胸口,疼得都快昏死过去,他想说这人不是阿光,但开不了口。
至于阿光就更不会开口,反手给了阿佳一记窝心脚,给阿佳踹了一个大马趴。
阿佳气得捶地,“冥顽不灵,今日必将你斩杀于此~~”又唱了一句,拍地而起和阿光打起来。
林潭带着秋生来到后台。
张叔等人都急疯了,配乐班敲得满头大汗,不停变换鼓点。
“张叔,快想想办法啊!这样下去不得打死在台上!”
“是啊,这几个年轻人真不是东西,戏台上都敢乱来,祖宗规矩都不顾了!”
“哎哟,大家别管规矩不规矩了,把这戏唱下去再说。”
小小的配乐班忙得跟八爪鱼一样,手脚不停变换。
张叔急得首跺脚。
这群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