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柴君蔓来南疆洗得最舒服的一个澡。
她还顺便洗了个头发。
洗完后,她拿起毛巾擦头发,才抽开门栓就发现赵嵘生等在门口,看着她啪嗒啪嗒滴水的头发,胸前衣服有一团湿的,男人眼神幽深,明显卷起阵阵涟漪。
他深吸一口,错开身子去搬木盆泼水。
放好木盆后,赵嵘生嗅着空气里弥漫的香味和水汽,举步维艰,明明几米的路硬是走了好久好久。
首到——
“我有话跟你说。”
一听到女人软乎乎的嗓音,赵嵘生喜上眉梢,分分钟转过身子回望着床榻上坐着的柴君蔓。
“什么?”
他快步走上前去。
“之前你说不能才结婚就离,现在应该没问题,你什么时候跟提交离婚报告?我要个具体的时间。”
柴君蔓一双妙曼的唇,说出了赵嵘生这辈子最不爱听的话。
咕噜。
他喉咙耸动,眼神幽暗,黑得滴水。
“这婚,非离不可吗?”他幽幽出声。
什么叫心如刀割?
半点不足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柴君蔓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站起身来,将毛巾晾在洗脸盆的架子上,回过身子淡淡道:“你可以不答应,但我真的想走,你是找不到我的,你信吗?”
“信。”
赵嵘生颔首。
他呼吸困难,脸色痛苦不堪。
“是我的错,不该逼你写保证书,更不该让明可燃搞那么多事儿……你一辈子不原谅,我能理解。”
他仰头。
微光扫在他寂寥的身上,地面留下一道黑色的影子。
柴君蔓一听男人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大声道:“什么叫一辈子不原谅,你难道没想过吗,外面强敌来临,我是个傻子,还是个笨蛋,会到处乱跑,给你制造麻烦?你连我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我今天就要走,一秒钟都不想看见你。”
说完,柴君蔓就往门外冲。
“不要——”
赵嵘生凛然出击,快速奔她前头,一把从身后搂住她芊芊玉腰,紧紧地贴在自己怀中,像是个无助的孩子般低低央求着。
“别,别离开我。”
他不要放她走。
不能。
柴君蔓被臭男人强有力的胳膊搂住腰身,快要无法自由呼吸了,用力拍打着他手臂,更是双脚又踢又踹。
“你松开我,快放手啊。”
她大叫着。
赵嵘生摇头,喉咙嗓音嘶哑:“我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大方,没法子让你就这么离开,对不起……”
“你松开,我不走还不行吗?”柴君蔓。
“真的?”
“嗯。”
赵嵘生迟疑了几秒,但还是如她所愿地松开了手。
下一秒,柴君蔓抬脚就往外面冲。
“……蔓蔓。”
赵嵘生堵在门口,心碎一地,整个人跌入幽暗的深渊,内心一股子躁动操控着他,在柴君蔓即将要离开房间的一秒里,伸手握住了她上扬的手腕,用力一拽猛地拉她入怀。
他紧紧搂着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揉入骨髓。
“不要走,我承认是我不够胆大,那群人全是荷枪实弹,接受过长期训练,心狠手辣之辈,我无法承受你出一丁点的意外……”他急急道。
这么多天以来,他保持着沉默,是因为相较于行动,语言太过苍白无力,无法表达他心中的歉意。
可柴君蔓生气的点不在明可燃,而是他……着实让他意外。
啪啪。
柴君蔓狠狠拍打着他后背,用尽全力。
她恼怒,生气,想暴走。
一句话不想听了。
“你别想用武力阻拦我。”
她手脚并用地推他,抗拒得厉害。
可越是用力,赵嵘生越是不撒手。
她打得越凶悍。
打着打着,柴君蔓发现手上湿漉漉的,黏糊糊的。
抬起来看时,手掌间全是鲜血。
他,他受伤了?
“你撒手。”她理智慢慢回归,冷静开口。
“不,我一松手你就跑了,我没法生活在没有你的地方。”他嗓音破碎,一颗心痛到极点。
“我保证不跑。”她道,“你在流血,再不止血,你会失血过多……”
“死就死了,没什么打紧的,反正你总是要离开我的。”他嗓音沙哑,不管不顾的,只想搂着她。
一秒也不要分离。
柴君蔓僵首着身躯,深吸一口气道:“赵嵘生,你快撒开,我说过不跑就不会再跑了,也不生你的气。”
真的?
赵嵘生心中一喜。
但转瞬,他摇头。
一切来得太快太匪夷所思。
他有点不敢相信。
啪嗒。
啪嗒。
血渗出衣袖,沿着他的手肘滴落。
柴君蔓真的要被闹孩子气的臭男人气炸了:“其实,在你送肥皂过来时,我就不生气了,不然你以为我中午会让你回家吃饭?”
“那你刚才——”
柴君蔓扶额。
“那是我发现你完全不懂我生气的点,才故意说的气话……”她道。
男女的思维差别太大。
一时间,她没法跟他解释,而且他流血流得太凶了,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赵嵘生试探性地松开手。
她没跑。
他松开胳膊。
她也没跑。
“……蔓蔓,你不生我”气。
赵嵘生眼前一阵阵发黑,失血过多引起了眩晕,令他失去了重心,险些倒向地面,幸好被柴君蔓及时搂住他的窄腰。
“苏苏,快救命啊——”
听到动静的苏荼荼快跑了过来,一见地面上的血,抬头看去,险些吓懵逼了,连忙上前帮忙把人扛到床上。
“你去我屋里拿一个绿色的小罐子,里头是我特制的止血药,我先给 他扎针。”苏荼荼道。
“好。”
柴君蔓抬脚就跑了出去。
屋中很快安静了。
苏荼荼毫不客气解开他的衣服。
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顾忌。
只是当赵嵘生露出精壮的上半身,遍布的伤口又深又细密,一看都是新伤,并不像是治疗好几天的样子……
“赵团长,你这——”
“闭上嘴。”
赵嵘生淡淡吐出三个字。
苏荼荼明白了。
这个狡猾的狐狸竟然使出了苦肉计,连自己都不放过。
是个狠人。
柴君蔓匆匆跑进屋,焦急万分道:“药来了,药来了。”
她递上药瓶子。
哪知道,一向豪迈的苏荼荼难为情道:“小蔓蔓,赵团长毕竟是你爱人,他好几道伤口……伤得不是地方,我一个待嫁的少女,实在有点,不合适。”
啊?
柴君蔓有点懵逼。
“嗯~~不疼的,我撑得住。”
赵嵘生闷哼着,脑袋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儿。
柴君蔓见他身上扎着银针,血还在流,一把拉过苏荼荼,拔掉药瓶塞子,挖出一块药膏往他胸膛上涂抹。
抹着抹着,她发现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