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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强的车在环山路急转，轮胎擦着地面发出刺耳声响。
英黛攥着手机，苏巧的消息还在跳——"张伟的车十分钟前进了废弃工业区，定位在C区13号小屋。"
周明瑜把防弹背心往她身上按："赵警官说那片是沈万钧早年囤的地，监控早拆了。"
"我穿这个，你呢？"英黛拽他衣角。
"我有这个。"他晃了晃从医院顺来的医用钢钳，指腹蹭过钳口，"比刀快。"
李强透过后视镜插话："苏巧黑了工业区的路灯，现在只有13号亮着。
陈阿婆在东门守着，说半小时前有辆黑车进去，车牌套了牌。"
英黛摸出兜里的薄荷糖，塞进周明瑜嘴里——他最近总犯低血糖。
甜味在舌尖炸开时，车己经停在工业区外。
"走。"周明瑜推开车门，风卷着铁锈味灌进来。
三人猫着腰穿过堆满废铁的巷子。
英黛眯起眼，寿命眼自动启动——视野边缘泛起淡金，前方小屋外三个黑衣人头顶的数字跳出来：剩余寿命分别是287天、412天、199天，健康损耗值全红。
"三个保镖。"她压低声音，"左边那个肺有结节，右边那个膝盖旧伤。"
周明瑜点头，从裤袋摸出弹弓——苏巧今早塞给他的，说"打晕比打架安静"。
李强抄起块碎砖，冲左边保镖的膝盖砸过去。
那人闷哼着踉跄，周明瑜的弹珠精准砸中他后颈。
右边保镖刚转身，英黛甩出铜铃，脆响惊得他分神，李强的砖头紧接着砸在他腰眼上。
最后一个保镖摸向腰间，周明瑜己经扑过去，钢钳卡住他手腕："枪给我，留你条命。"
小屋门没关严，漏出昏黄灯光。
英黛贴着门缝望进去——张伟正站在桌前，背对着门，手里捏着张照片。
"张哥，老板的意思是让你把花店里的东西挖干净。"沙哑的男声从里屋传来，"那丫头的眼睛，你拖了半个月。"
"我不干了！"张伟把照片拍在桌上，"上次抽王桂芳的命数，她儿子在医院闹得差点报警。
周明瑜那小子还查监控，再这么下去——"
"再这么下去？"里屋的人笑了，"三年前你在周素兰的急救单上动手脚，收沈老板十万的时候，怎么没说不干？
上个月你往刘阿婆的降压药里掺安眠药，看着她寿数从300天跌到3天的时候，怎么没说不干？"
英黛的指甲掐进掌心。
周明瑜母亲的名字像根刺扎进耳膜，她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呼吸。
"你...你威胁我！"张伟的声音发抖。
"威胁？"那人走出里屋，是个穿黑风衣的男人，侧脸被阴影遮住，"沈老板让我告诉你，你女儿的白血病骨髓配型，本来下周就能找到。
现在嘛——"他晃了晃手机，"我打个电话，名单上就少个名字。"
张伟突然冲过去，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我跟你拼了！"
黑风衣不躲不闪，抬手就是一拳。张伟撞在墙上，刀当啷落地。
英黛正要冲进去，远处突然响起警笛声。
"警察！"黑风衣骂了句，抄起桌上的文件往怀里塞，"张伟，自己选——跟我走，或者你女儿明天就进太平间！"
张伟跪在地上，盯着手机里女儿的照片。
警笛声越来越近，黑风衣拽着他往后门跑。
"追！"周明瑜踹开屋门。
西人冲进后院，黑风衣己经爬上围墙。
张伟被他拖着，脚在墙上乱蹬，手机掉在地上——屏幕亮着，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举着奖状笑。
英黛弯腰捡手机，余光瞥见墙角有个铁盒。
掀开盖子，里面全是泛黄的协议，最上面一张写着"周素兰 寿命转让书"，签名栏的字迹歪歪扭扭，像被人攥着手指按的。
"英黛！"周明瑜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她抬头，张伟正被黑风衣拽着往巷口跑。
周明瑜追在后面，钢钳划破黑风衣的袖子。
李强抄起根铁棍，砸中黑风衣的小腿。
黑风衣踉跄着松手，张伟摔在地上。
他抬头看见英黛手里的手机，突然扑过来抢："还给我！
还给我女儿！"
英黛避开他的手，把手机举高："你女儿需要的是正规治疗，不是沈万钧的脏钱！"
张伟愣住，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可我没钱...她才七岁..."
警笛声在巷口炸响。
赵警官举着扩音器喊："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黑风衣突然从怀里摸出枪。
"小心！"周明瑜扑过来，把英黛撞进旁边的废车后。
枪响的瞬间，李强的铁棍砸中黑风衣手腕，枪掉在地上。
赵警官的人冲上来，把黑风衣按在地上。
张伟瘫坐在地，被两个警察架起来时，还在盯着英黛手里的手机。
周明瑜蹲在英黛面前，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她的寿命眼还没消，能看见他头顶的寿命数字——从三天前的127天，涨到了135天。
是这几天她偷偷往他的花茶里加了黄芪和枸杞的缘故。
"没事。"她握住他发颤的手，"你心跳好快。"
"废话。"他别过脸，耳尖发红，"刚才那枪擦着你耳朵飞的。"
赵警官走过来，晃了晃从黑风衣身上搜出的U盘："里面有沈万钧这些年的转账记录，还有...他让人签的寿命转让协议。"
英黛想起铁盒里的周素兰的名字，喉咙发紧："能定罪吗？"
"足够。"赵警官拍了拍她肩膀，"但沈万钧今晚没出现，他的司机说他在郊区别墅。
我们己经派人去了。"
周明瑜站起身，望着远处被警灯染红的天空："走，去别墅。"
英黛拽住他衣角："等等。"她蹲到张伟面前，把手机还给他，"你女儿的骨髓配型，我让苏巧找医院的朋友问问。"
张伟抬头，眼泪滴在手机屏幕上："为什么帮我？"
"因为你还没坏透。"英黛摸出颗糖，塞进他手里，"刚才你没跟黑风衣一起跑。"
警车载着黑风衣和张伟开走时，己经是凌晨两点。
李强靠在车边抽烟，火星在夜色里明灭："苏巧说沈万钧的别墅有暗门，陈阿婆在查老地图。"
周明瑜把外套披在英黛肩上："饿吗？等完事请你吃小笼包。"
"要加醋。"她吸了吸鼻子，突然拽住他胳膊，"你看！"
远处公路上，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停下。
车窗摇下，露出半张苍白的脸——是沈万钧。
他冲他们笑了笑，举起手机按了下。
英黛的寿命眼突然剧痛。
她看见周明瑜头顶的寿命数字开始暴跌，135天，130天，125天...
"明瑜！"她扑进他怀里，"沈万钧在远程抽你的命数！"
周明瑜抱紧她，声音发闷："没事，我在这。"
李强冲过来："苏巧说沈万钧的手机连了定位器，我们现在追还来得及——"
"追。"周明瑜抬头，眼里燃着火焰，"今晚，总要做个了结。"
英黛摸出兜里的铜铃，在夜风里晃了晃。
清响撞碎黑暗，像把刀，刺向远处那辆黑色的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