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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笛撕破夜色时，沈万钧的枪抖了抖。
周明瑜的手正掐在他手腕麻筋上，学医的人知道怎么让人瞬间失力。
林英黛趁机撞开他，玉坠在颈间硌得生疼，裂纹里渗出细不可闻的金光——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这老物件或许真有什么说法。
“带走！”赵警官的声音混着踹门声炸响。
两个警察冲上来反剪沈万钧的手，他还在笑，血沫从嘴角渗出来：“林小姐，你以为抓了我就能……”
“闭嘴。”周明瑜扯过林英黛的胳膊往门外拽，她这才发现他左肩洇着血，刚才沈万钧挣扎时划了道口子。
“苏巧的猫引开了守卫，赵队的人早蹲在围墙外。”他声音发哑，额头全是汗，“先回茶摊。”
陈阿婆的茶摊早支起了蓝布棚。
李强抱着笔记本电脑在等，屏幕蓝光映得他眼眶发青——这记者为了查“黑影”组织跟了三个月，此刻见两人进来，立刻跳起来：“沈万钧的仓库账本在红布里？”
林英黛扯下染血的外套，露出里面的红布包。
周明瑜坐进竹椅，陈阿婆己经端来药碗：“小周这伤得缝两针，英黛你先把东西给小李。”
红布摊开，是一沓泛黄的纸。
李强翻得很快，指节敲着其中一页：“三天后，月亮桥码头。沈万钧标了‘货’——药材是幌子，下面压着军火清单。”他抬头，“赵队，你们之前截的那批假中药，源头在这儿。”
赵警官接过清单，钢笔在“月亮桥”三个字上画了个圈：“码头监控早坏了，他们选这儿就是图隐蔽。但缺人证，沈万钧咬死了是替人代管，没当场抓交易——”
“我去。”林英黛擦着手上的血，“扮成送药的。沈万钧的手下今晚见过我，但我改个口音，戴顶斗笠……”
“不行。”周明瑜突然攥住她手腕，药碗“当”地磕在桌沿，“沈万钧能查到你花店，就能查到你行踪。今晚他拿枪指着我时，你玉坠裂成那样——”
“明瑜。”林英黛反握住他的手，他掌心全是薄汗，“我用寿命眼看守，能避开他们弱点。再说……”她低头看他肩伤，“你不是说要当我的后盾？”
周明瑜喉结动了动，松开手。
李强推了推眼镜：“英黛说得对，沈万钧的核心手下只认货主，你上次提了陈阿婆的名，他们可能当你是外围。”他敲了敲电脑，“我让苏巧准备伪装工具，她宠物店有宠物美容的假发，染成花白能当胡子。”
苏巧的电话来得很快，背景里全是猫叫：“英黛你来我这儿！刚用宠物染毛膏调了染剂，还有变声器——上次给哈士奇做声带手术剩的零件，我改成迷你版了！”
半小时后，林英黛站在苏巧的宠物店镜子前。
花白假发贴在脑门上，变声器藏在衣领里，连指纹都用宠物胶膜覆了层——苏巧举着吹风机吹她手背：“这胶膜遇热就化，你摸东西留不下痕。”她突然凑近，“明瑜那伤没事吧？我刚才见他脸色白得像张纸——”
“苏巧！”林英黛捏她胳膊，“再废话我把你家三花借去当诱饵。”
月上中天时，林英黛蹲在月亮桥码头的芦苇丛里。
斗笠压得低，变声器把声音调得粗哑。
她抬眼，三个男人靠在锈迹斑斑的集装箱上，头顶数字忽明忽暗：左边那个剩78天，哮喘，裤袋里鼓着喷雾；中间的剩120天，左腿旧伤，走路时脚尖先点地；右边的……她瞳孔缩了缩——沈万钧的亲卫，上次在仓库见过，剩90天，心脏早搏，每说三句话就捂胸口。
“老大说今晚货必须到。”亲卫踹了下集装箱，“那批药里掺的东西，够判——”
“喵——”
芦苇丛里窜出团黑影。
林英黛心一紧——是苏巧的三花！
它扑向亲卫的裤脚，亲卫骂着抬脚要踹，林英黛趁机猫腰绕到集装箱后。
铁皮墙上有道裂缝，里面堆着木箱，最上面的标签被撕了半，露出“7.62mm”的钢印。
“谁？”
亲卫的声音就在背后。
林英黛转身，斗笠落地。
亲卫的枪己经顶在她腰间，瞳孔骤缩：“是你！仓库里的女人——”
她抬眼，他头顶的数字正在暴跌。
心脏早搏，现在情绪激动，随时可能——她抓住他持枪的手，指甲掐进他手腕上的旧疤（这是她用寿命眼看出来的，他三年前被钢管砸断过桡骨）。
亲卫吃痛，枪“当”地掉在地上。
“英黛！”
周明瑜的声音混着风声炸响。
他从芦苇丛里冲出来，手里的强光手电照得亲卫眯眼。
林英黛趁机捡起枪，反手用枪柄砸在亲卫后颈——学医的人教过她，这里砸晕最快。
“跑！”周明瑜拽着她往芦苇荡深处跑，身后传来喊叫声。
林英黛摸向颈间的玉坠，裂纹己经爬满了整个表面，像道随时会碎开的冰。
她听见周明瑜急促的呼吸，混着远处的浪声：“赵队的人在码头另一头，再跑两百米——”
“砰！”
枪响了。
林英黛感觉左肩一热，被周明瑜猛地拽进芦苇丛。
他压在她身上，体温烫得惊人：“别怕，我在。”
她抬头，他额角全是汗，肩伤的血己经浸透了纱布。
但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星火的刀。
远处传来脚步声，赵警官的大嗓门混着对讲机的杂音：“一组跟我包抄！二组去码头——”
周明瑜扶她起来时，她摸到他口袋里硬邦邦的东西。
是沈万钧仓库里的药瓶，标签上写着“速效救心丸”——他刚才趁乱顺的，怕她玉坠碎了时，自己心脏出问题。
芦苇荡外，警灯连成一片。
林英黛望着周明瑜苍白的脸，突然笑了：“三天后，咱们得给沈万钧准备副棺材。”
他扯了扯她染花的假发，血沾在指腹上：“先去医院缝针。”
但两人都知道，今晚只是开始。
沈万钧的账本里，还有十七个名字，十七笔用寿命换钱的交易。
而林英黛颈间的玉坠，裂纹里的金光，比任何时候都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