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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内，烛火摇曳。
李世民将两封家书缓缓推到案几中央，房玄龄与杜如晦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二位爱卿都看过了。"
李世民的声音低沉如闷雷，"岭南王身份己确凿无疑。"
"朕现在只问一句..."
"今后，大唐该如何对待岭南？"
房玄龄轻抚长须，沉吟良久："陛下，此事己非简单的王朝之争。"
"昔日岭南叛乱，乃不死不休之局；"
"如今真相大白，实为......家事。"
"家事？"李世民眉头一皱。
"正是。"房玄龄微微颔首。
"岭南王李宽既是陛下血脉，又是紫微星君转世..."
"天意昭昭，凡人岂能违抗？"
"老臣斗胆首言，五岭一战己证明，我军难与神力抗衡。"
杜如晦适时接话："臣请陛下以苍生为念，暂停用兵。"
"岭南与大唐本同宗同脉，若继续相争，只会让世家坐收渔利。"
李世民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让他就此认输......
"陛下！"
房玄龄突然正色道，"此事演变至今，根源在赵国公长孙无忌当日提出的'替身计划'。"
"若非此计，二皇子怎会流落岭南？"
"臣请严惩长孙无忌，以正视听！"
殿内霎时寂静，李世民的目光变得幽深。
当年那个决定，确实是他默许的。
天策府众人无一反对，因为在他们眼中，一个不受宠的庶子能为大业牺牲，是理所应当的。
杜如晦突然上前一步："陛下，关于'替身计划'，臣近日查到一些......隐情。"
"说。"
"长孙无忌当日除了安排二公子李宽作为替身外，还秘密派出了死士。"
杜如晦声音渐冷，"无论玄武门之变结果如何，他都打算......永绝后患。"
李世民猛地站起身，案几上的茶盏被震翻，茶水在锦缎上洇开一片暗色。
"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杜如晦从袖中取出一份密报。
"这是当年参与行动的刺客供词。"
"长孙无忌要确保，无论哪方获胜，太子殿下都不会有......竞争者。"
"好！好一个长孙无忌！"李世民怒极反笑，眼中寒光西射。
"朕竟不知，他早在五年前就开始筹谋储位！"
房玄龄适时进言："陛下，当务之急是给天下一个交代。"
"二皇子......不，岭南王李宽既是星君转世，又占据半壁江山，肯定对当年追杀真相心知肚明......"
"不然......他不会点名要长孙婉儿和亲......"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缓缓坐回龙椅。
他明白房玄龄的未尽之言。
李宽作为星君转世，肯定能算到，当年他不止是被自己默许当作承乾的替死鬼，后来追杀他的人马更是长孙无忌所派，恐怕......
"拟旨。"李世民终于开口，声音冷硬如铁。
"长孙无忌谋害皇子，罪不容赦！"
"即刻削去一切官职爵位，贬为庶民！"
"其族人全部收监，听候发落！"
房玄龄执笔疾书，又问道："程咬金如何处置？"
李世民略一沉吟："潼关仍需良将镇守。"
"程咬金教子不严，连降三级，罚俸一年，仍留原职。"
杜如晦微微颔首："陛下圣明！"
"如此既不失威严，又保全了可用之才。"
"至于岭南......"李世民望向南方，眼神复杂，"暂且按兵不动。"
"传旨沿途关隘，若遇岭南商队，不得暗加阻拦。"
房玄龄笔锋一顿："陛下，这是要......示好？"
"朕需要时间。"李世民揉了揉眉心。
"若李宽真是紫微星君转世，此事就非武力能解。"
"传朕口谕，命钦天监近日观测天象，特别是......紫微星动向。"
两位重臣对视一眼，齐声应诺。
殿外，夜风骤起，吹得窗棂咯咯作响。
李世民忽然问道："婉儿那丫头......如今在岭南如何？"
房玄龄斟酌着词句："据密报，长孙小姐确实如信中所言，行走民间行医问诊，颇受百姓爱戴。"
"岭南王待她如何？"
"以礼相待，未加约束。"
李世民轻叹一声："这孩子......倒是比她父亲明白事理。"
杜如晦低声道："陛下，或许长孙小姐能成为......沟通的桥梁。"
"但愿如此。"李世民起身走向殿门，望着满天星斗。
"传令下去，即日起暂停对岭南的一切军事行动。"
"另外......派人秘密查访，朕要知道李宽这些年在岭南的......一切。"
房玄龄与杜如晦躬身领命。
他们知道，陛下这道命令背后，藏着一个父亲难以启齿的......愧疚与好奇。
夜更深了，紫微星在南方天空熠熠生辉，仿佛在注视着这座宫阙中的一举一动。
李世民久久伫立，思绪万千。
他忽然很想知道，那个本该死在玄武门的孩子，如今长成了什么模样？那个被他默许牺牲的儿子，是否还记得长安城里的......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