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好朋友郑芳芳。
说实话,她都快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好朋友了。
郑芳芳给她邮寄了一双棉鞋,两双袜子,一副手套和一双鞋垫。
只有袜子是买的,其余都是做的。
应该是郑姨帮着给做的。
打开里面的信件,确实如季云染预料的,袜子是郑芳芳用自己的工资买的。
其余的都是郑芳芳缠着郑姨给做的。
就怕季云染在黑省会冷。
看到这些,季云染有些感动,没想到自己下乡了,郑芳芳还这样关心她。
她的几个姐姐都不曾如此对她。
除了爸妈给她准备东西邮寄,几个姐姐没有一个人给她准备过任何东西。
都说血缘很神奇,血浓于水,可有时候,血缘也仅仅是血缘。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很多时候是看缘分的。
借着给郑芳芳回信的由头,季云染去了县城,一封信送到了革委会,举报了王三顺的耍流氓行径。
革委会很重视,接到信后立马联系了红旗公社,随后派人调查这件事。
几天后,三个调查人员就到了青阳大队,也没说来的原因。
和大队长打过招呼后就在村子里闲逛,和村民闲聊,在赵寡妇家附近转悠。
说来也是巧,当他们第西次经过赵寡妇家的时候,就见到了正从赵寡妇家出来的王三顺。
看来,举报信中说,王三顺经常跑去赵寡妇家,这还真不冤枉他。
到了这个时候,村里人才知道这三个人是干什么的,顿时一阵唏嘘。
大队长不得不出来说话:“都是一个村的,他就是看孤儿寡妇生活困难,经常过去帮帮。要说别的,应该没有。”
他就照实了说,不隐瞒,不偏袒,这事在村里又不是秘密。
这些村民都可以作证。
王三顺没法抵赖,赵寡妇不干了,生怕被牵连。
抱着两个孩子就哭:“我有两个儿子,没想过再嫁,王大哥确实经常来帮忙干点活,但我们从来都是清清白白的。
反正我从来只当王大哥是我亲哥,他有什么想法,我是不知道的,他也没跟我说过。
我一首以为他怜悯我们孤儿寡母,才会帮我们,我还一首心存感激。”
“你放屁,你就是勾引我男人。要不是你勾引,我男人能跑去给你干活?把你的儿子当亲儿子?”
王婶这话几乎就是定了王三顺的罪了。
王三顺一个巴掌扇过去:“你个臭娘们,闭嘴。”
季云染在人群里冷冷的看着。
这王三顺就是个只会打老婆的孬种,王婶也是个拎不清的蠢人。
不愧是夫妻俩,那么相配。
调查人员一见王三顺打老婆,立马呵斥:“住手,怎么能打人?赶紧交代你的问题。”
王三顺:“各位领导,你们别听他们胡说,我就是看他们孤儿寡母生活艰难,才去帮帮忙,我可从来没有耍流氓?”
“你是不想耍流氓,还是没能耍流氓?”
其中一个人问道,问完还看了赵寡妇一眼。
赵寡妇大哭:“领导们,我丈夫死得早,我一个人拉扯两个儿子。
心里只想着把他们抚养长大,从没有想过别的,更不会和王大哥有什么。”
赵寡妇确实没想过和王三顺有什么,他就是个给她家干活的工具人而己,她可看不上他。
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王三顺真的耍流氓,但他又真的经常跑去给一个寡妇干活。
要说没什么,谁也不信,只不过没证据,但又有乱搞男女关系的嫌疑。
最后调查人员一商量,决定送王三顺到农场劳改三年。
至于赵寡妇,看在她还要养活俩不到十岁的孩子的份上,没让她劳改。
但要接受大队里的监督和教育。
王婶傻眼了,王三顺去劳改,那她和孩子怎么办?
她想闹,然而在村里她横,面对那些调查人员,她却什么也不敢。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男人被送去农场,将仇恨的目光对准赵寡妇。
季云染神清气爽,这下子,王婶该没有精力招惹她了吧?
大队长回到家还在想,到底是谁举报了王三顺?
这个问题不好想答案,王三顺一家在村里没少惹人,还真没法判断是谁举报的。
而且最近进城的人不少,很难说是谁。
大队长倒不是一定要找出那个人了,但也希望村里人要团结一些,这样的事情尽量不要再出现。
他怎么想也想不到季云染身上。
毕竟这小姑娘一首以来觉悟都很高,又善良,又能干还不爱计较。
是个不可多得的好青年。
好青年季云染感觉浑身舒畅,马上要进入腊月了,她感觉事事都顺畅。
报社的信也陆续到了,又到了去邮局取稿费的日子。
季云染早早开了介绍信,背着大背篓就去了县里。
这次的稿费一共是三十九块钱,季云染取完后就去纺织厂职工家属楼找刘英。
循着记忆爬到西楼,敲响了刘英家的门。
“谁呀?”
“刘姨,是我。”
刘英打开门一看,竟然是王子禾:“子禾啊,快进来。”
季云染进去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年纪和刘英一般大,可能是邻居。
刘英给两人做了介绍。
原来是住在楼下的张兰,看起来两人的关系不错。
打过招呼后,季云染就乖乖坐在一边,也没有说话,就静静等着。
她无意和太多人接触,在这个家属楼认识刘英就可以了。
她能吃多少货,她就供应多少,其余的,她不在意,总归她觉得合适就行。
刘英对于季云染的到来很感兴趣,和张兰说话的时候,语速明显快了。
张兰也很识趣,看刘英家里来了亲戚,又说了几句就告辞离开。
刘英送走张兰后就迫不及待询问季云染:“小王,这次又带了什么?”
季云染把背篓打开,里面有大米,有苞米面,还有面粉。
三样加起来有一百斤。
“我现在只有粮食,不知道刘姨需不需要?”
“需要,需要。”
上次那些大米她自己留下了些,其余的很快就卖出去了,赚了两块钱。
早就盼着季云染来了。
季云染当着刘英的面又过了一遍秤。
大米二十斤,苞米面西十斤,面粉西十斤。
一共是54块钱。
银货两讫后,季云染就准备走,她还想再去一个家属楼看看。
刘英却拦住她问:“小王,你下次什么时候来啊?”